是个女律师打来的。她说,她的客户同林投资公司很想涉及建筑业,有意收购安达,不知是否可以进一步商谈?
沈骏和这位年轻的女律师连续商谈了七次,终于拟定了所有的细节,决定同林注入资金、挽救安达,以及拥有安达股檀的百分之六十的方案。
同林的唯一条件是——沈杰不准插手公司的任何业务。
在新安达的第一次董事会议上,黄慧玲陪着同林投资的老板孙茂林和范文同前来主持会议。初愈的李丽华坐着轮椅到会,感谢两位先生的大力支持。
孙茂林说,他们是在商言商,纯粹是投资。
范文同则说,他们雨人自己的生意繁忙,所以,特别委派一位代表,担任董事主席一职。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大开,身穿套装的沈婷施施然走了进来。看得安达的股东各个目瞪口呆,李丽华和沈骏更是不知所措,李丽华失声的说:“沈……婷……”
沈婷向着李丽华微微一笑。
听到孙茂林和范文同率先拍手之后,大家才如梦初醒的拍了几下疏疏落落的掌声。
沈婷当场宣布了公司的行政大计,全部的员工一律留任,沈骏调任总经理,不过,公司的财务制度却要全盘改制,将由她自己亲自监督。
会议很简短,会后,孙茂林、范文同一起到沈婷的董事经理瓣公室小坐。
沈婷向他们致谢,他们却声明不是被沈婷说服而来投资,“我是做贸易的,我做生意是为了要赚钱!”孙茂林说。
“我是为了追求刺激才入股的。”范文同说。
沈婷眨着眼睛,免得眼眶的泪掉下来。“你们的恩情,我沈婷铭记在心。”
沈家母子在孙、范两人离开后,来到沈婷的办公室。
“沈小姐!”李丽华开口了,“这下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
“你终于得到了安达!”
“不,沈太太,你误会了,我只不遇是个受薪的职员,怎能说得到了安达呢?”
“那你为什么食言,拿了我的钱又回来?”
“我没有说过不回来,我妈在这儿,我一定会回来!”
“不要跟我提那个壤女人!”
“不,沈太太,你大概还不知道,爸爸和妈妈曾在美国注册结婚,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就没有罪了吗?真心相爱就不管别人的痛苦了吗?”
沈婷无语看着李丽华的背影离去。
第十一章
王明祥一拿到博士学位,就立刻搭机回国。系裹给他提供了很好的研究职位,他一句考卢就搁在了一边。在机上,王明祥的右手不时偷偷的摸摸口袋裹的红绒盒,充满自信的他,现在总算有条件去向沈婷求婚了。
回到家后,亲戚月友的接风宴一个接个的排满了一个礼拜。王星莉那两个顽皮的孩子,爬上爬下的更增添了欢乐的气息。
父亲问起儿子的打算,王明祥提起大学裹的工作机会,王爸爸举双手赞成。
母亲则追问儿子的终身大事,王明莉说沈婷现在好有名,前几天还上了电视接受访问。
这一对十年前在泳池畔盈盈握手的金童玉女,经遇岁月的洗礼之后,各自增添了成熟的韵味。
王明祥因为学秦有成,使他突破了个人的过去压在他身上的枷锁,显得精神焕发。
沈婷一身俐落的装扮,衬托自然的自信,慧诘而高雅。
这样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聊些别后的絮语寒暄,仿佛良辰美景是不可惊动的,稍失手,就会粉碎。就像两人的对坐,总是保持着一段美丽的距雕,客气得不容逾越。
在一阵沉默之后,王明祥终于掏出了他的小红盒,“沈婷,我这次回来是专程向你求婚的!”
沈婷促狭地道:“那以产的求婚,都不是专程的啰?”
“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只能说,这次我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你不是说,你需要属于你的泥土吗?现在,我回到这片泥土上了。”
沈婷又笑了,“谢谢你,我想,我需要时间考虑。”
王明祥知道他不能勉强沈婷。他每天都打电话来,可以只是为了下雨了,提醒沈婷加件衣服,但是,他就是不敢间起沈婷考卢的结果。
沈婷一点也没有给自己压力,她放松自己,她重读了全部她以前所写的那些没寄的信,一边喝着不加糖的咖啡。
她重游了全部她以前所去过的地方,总伫足在不是和王明祥同去的地点。
她从没怀疑过舆王明祥的未来,但如今,走过那些她伫足的地点,慕然回首,才忽然发现,她竟从来不曾和王明祥同行过!
他们一直在走着两条不同的路,像两条平行线。
王明祥也非驽钝之人,他虽无法了解沈婷真正的想法,但他依稀可以感觉到,沈婷是不会嫁给他了,因为,现在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王明祥打电话告诉沈婷,这块土地上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所以,他决定回去了。
“回去?”沈婷问。
“是的,回去。”两边都看似屠于我,其实都不属于我。我已经认不出我的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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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家齐那儿转来了一封厚厚的信,沈婷开了信封,原来是久违了的教授寄来的。
教授愉快的告诉沈婷一个好消息,那幅陆家慈女士的画作“秋荷”,经过十位德高望重的画家的慎重评选和评议之后,评定为第一届白石书画奖绘画组的金奖。
信中另附一封正式得奖通知,和一封正式的请帖,则是邀请陆家慈女士亲往北京颁奖。
忙昏了头的沈婷,差不多已忘了“秋荷”参赛的事。现在,这天外飞来的喜讯,使沈婷高兴的流下泪来。
她带着高兴的眼泪,打电话给陆家齐和孙茂林。
她已经很久不流泪了,她已经学会笑看成败悲欢了。但是,现在她却因为感动而落泪。
那泪,可以是喜悦、是哀伤、是安慰、是惋惜,也可以什么都不是,单单只是肯定。对,是肯定。肯定妈妈的才情,肯定妈妈的价值,肯定妈妈不是一个无名无分、无才无德,悄然而来,随风而逝的尘泥!
“妈,你就是那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秋荷”,”沈婷用心在对妈妈说。
在北京,这是第一次举颁如此盛大的国际性中国书画奖的颁奖礼。
富丽堂皇的阿房宫大旅馆的正厅咸阳殿裹,冠盖云集,艺文鼎盛。几乎所有艺文界名人都来了,他们不但支持高水准的书画比赛,喜见艺术新秀脱颖而出,更关心书画艺术的长存舆发展。
席间,人人都在窃问,陆家慈是谁?陆家慈来了没有?
终于,颁奖礼上,司仪呼出了陆家慈的名字。
只见观众席上,一个一身月牙白丝绸衫裙的窈窕女子,莲步轻移的走上台来。
她的黑发松松的挽起,斜插了一个小小的白玉发簪。当她低头领奖的时候,那小小的白玉,映着灯光,轻轻的画出一条银虹似的光影,每一个人的心头。
玉立在台上,那女子幽幽的说.“我叫沈婷,陆家慈是家母。家母是个为爱默出生命的人。她的“秋荷”,就是她献给世界的爱。今天是家母逝世十年的忌日,我代替她来此地领奖,家母并愿在天之灵安息。”
台上的沈婷,站在掌声之中,像一朵雨中的白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