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承摇头。看来对于婚姻,她又要增加一层不信任。
育箴的快乐感染他,放弃愤怒,博承答:「下次这么晚回来,不要搭出租车,让司机去接妳。」
「是、是、是,亲爱的室友老公,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举双手赞成。想不想知道,你的优秀老婆是怎么赢得这场胜利?」
借口醉酒,满嘴「老公」、「老婆」,她满足自己,虽说不幻想,但,在这纸契约婚姻中,揩点油,不过分吧!
「说吧!我洗耳恭听。」
拉过她,他将她按在沙发里,博承作好听故事准备。
靠上他的肩,她仍陶醉在胜利中。
「早上,我到事务所听到消息,我的当事人居然在一夜之间成了无业游民,心凉掉一半,大家都知道,法官根本不会把孩子的监护权,判给一个毫无经济基础的妈妈,可是,我不打退堂鼓,就算它是一场硬仗,咬牙,我已经接手,绝不放弃。」
她的骄傲成就全写在脸上,笑瞇眼,握住拳,她的坚持不变。
「然后呢?」
他笑笑,手环上她的肩,分享是个不错的经验。
「我爬到办公桌上,大声向我的同事们宣布坏男人的恶劣行径,我要求今天不开庭的人,暂且放下手边的工作,拨出一个早上借给我,我请他们帮我打电话给幼儿园的家长,并说明事情原委,请家长站出来替吴老师说话。」
「有人愿意吗?」
「台湾社会比你认为的更有公理,吴小姐班上有二十三个小朋友,却有五十一位家长带小朋友出席,别班没上班的家长也来了,他们说要带孩子见证司法公义。
浩浩荡荡一行人,把旁听席挤得满满的,那场面说有多感人就有多感人,更可贵的是,有两位同事拚着工作不要,愿意出面作证,证明昨天吴小姐的前夫带两位市议员到幼儿园,谈吴老师的去留问题。」
「这些证人扭转了法官的判决?」
「当然,我手上还有验伤单,是吴小姐带小孩子到医院验的,她的前夫不仅打她,还会伤害小孩。吴小姐前夫的恶劣行径,惹火了法官,他裁定前夫要交付两百五十万教养费给吴小姐,并只能在吴小姐的看护下见小孩子,直到小孩子年满十八岁。耶!我们大获全胜!」
说着,她跳起身,用屁股在沙发上弹弹跳跳,顽皮得像个孩子。
「妳的当事人一定很开心。」博承把她拉到怀中,抱她的感觉不坏,他打算继续。
「吴小姐开心,她前夫的姊姊可气坏了,一出法庭,甩手就要打人,幸好让我的助理及时制止。」
伸出手,她模拟坏女人的动作,哈哈!当她的手被接住剎那,简直像电影情节。
「这种不懂得尊重的家庭,不适合教养小孩。」
「这个月底之前,他必须把孩子交到吴小姐手中,不然,法院会强制执行。吴小姐这几天打算先到中部找工作,等孩子接来后,远离这个家庭。恭喜我吧!赞美我吧!这个时候我不介意你批评我骄傲。」
育箴拉住他的手,东甩西甩,她用酒精作借口,拉近两人距离,她借酒装疯,把自己疯进他怀里。
在属于男人的宽阔胸膛间,她找到熟悉气息、找到安心泉源……原来……安心长成这样……
「妳的确值得骄傲,我不会再叫妳别上班了,工作带给妳的,除了金钱之外,是更多的自我肯定。」
他没推开她,由着她在自己胸前钻,矮黑人蜕变,他不再对眼前的美女心烦。
她在他胸间轻叹。「我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
「要不是你要我念台大法律系,我大概会跑去念别的系所,就享受不到当律师的乐趣。」
「好了,快去洗澡,时间不早了,妳昨天一夜没睡,应该累坏了。」他把她拉起来、往前推,开门,将她推进房里。
回身,她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
「没睡的人是你,别忘记,我还有小瞇一下下,你是一路撑到天明。」
她的话提醒他,他已整整三十六小时没合眼,所以他提早下班、所以他打算好好睡一觉来稿赏自己,结果呢?他为一个快乐到爆的疯女人等门……
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坚持不影响双方生活吗?今天他却管起她的夜归?
她表现不正常、她调皮得像个孩子,因为她快乐、她喝酒,那么,他的不正常源自哪里?
他想想,又想想……然后叹气,算了,今天他太累,想不出一个好答案,有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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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同袍情谊太诱人,博承迷上和她一起工作的感觉。
同一个空间、两个专注的人,偶尔她抬头,对上他的认真,两人相视一笑,不说话,你懂我、我懂你,不需要言语。
有时工作告一段落,他伸伸懒腰、她关上计算机,两人一起到厨房寻宝,看看-楼的管家妈妈替他们的冰箱补充什么好料,-碗热汤、-块蛋糕,两人的情谊在分食中日渐浓郁。
他们很有话说,她的工作、他的事业都是话题,他们足彼此最忠心的倾听者,他们分享彼此心事,分享对方的成就果实。
这种相处模式让育箴对他放松心情,面对博承,她不再只是单一的讨好表情。
「知不知道,为什么争遗产会争出问题?」
盛一碗酸辣汤,育箴递给博承。
「父母亲在世时,没作好交代?」博承回答。
「这是原因之一,你记不记得前阵子,有几个女儿状告母亲,说她篡改遗嘱,把父亲留下来的财产全数交给弟弟?」
「听说过。」
「我这次接的案子和那个完全相反,是一个余老先生听信算命的话,算出最小的儿子如果寄在自己名下,他的事业不会发达,可能辛苦一辈子,没办法出头天。于是他把儿子过继给自己的妹妹当养子,当然,只是名义上的过继,儿子还是养在家里。说也奇怪,余先生果然从此平步青云,原本的小杂货店变成大超商,再变成连锁店,从一文不名的乡下人,摇身成为富豪大亨。」
「他死了,兄弟姊妹不承认小弟的继承权?」博承接口她的话。
「对,过分吧!亲手足耶!」
「这是人性。」在商场上,博承尝遍人世冷暖。
「我不认为人性这么差劲。」
「那么是妳的问题,妳要加修人类心理学。后来呢?妳的胜算有几分?」
「所有收养文件很齐备,我想胜诉机会不大,我再找他的兄姊们谈谈,看看有没有可能庭外和解。」
「如果多他一个人,大家会少分多少钱?」
「至少要上千万。」
「这对许多人来讲,是笔不小的数目。」
「对啊!难就难在这里,不过庆幸的是,余老先生的事业几乎都交在小儿子手里,其它几位兄姊没主持过公司,如果因为遗产事件,造成小儿子出走,我想公司会有蛮大损失。」
「这是妳的筹码?我认为妳太乐观。」博承反对她的看法。
「怎么说?」
「妳怎么知道,这些兄姊对小弟的心结,不是源自于他主持公司这件事?当人们不受上司赏识,很少人会承认是自己能力经验不足,而会认定是别人拍马屁、走门路。」
「你清楚员工的心态?」
「我是一个不错的上司。」
「所以你不开辟门路、不受人奉承?」
「我只看成绩,让数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