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小手拥有自主意识地多泼了好几把,完全享受清凉的洗礼。心情大好的她仰首浸于日照,姣好的脸蛋滑落几滴水珠。
男人婆适应的挺好嘛!亚伦收起地图漫步打量她。男人婆出村至今心情可以称得上是愉悦兴奋,除了某些时刻与他对峙时的气急败坏,不过他认为那是生活调剂必需品,一日不可少。
他原本以为,男人婆没出过村,又没吃过苦,会不能忍受这种冒险的刺激生活,然后会告诉他,她想回村,不想一起在大陆上闯荡了……
他心中一直有着淡淡的隐忧。
他不可能放弃从小到大的梦想,但他也不能强迫男人婆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要是男人婆想留在波波鲁村,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怕是一刀两断,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因此,在成长的过程中,他有事没事就往药店跑,为了让她习惯他的陪伴、他的逗弄。打怪就算只有轻微破皮也照跑不误,为了让她知道,有个不会自行包扎伤口的人很需要她。听到大陆上新奇的传闻必定第一个找她分享,希望她也能如他一般向往。老爸、老妈忙着打情骂俏忘了煮饭时,他也只往男人婆那要饭去,完全不考虑村中餐馆的存在价值。
类似之举多不胜数,他是很有计画地拐骗男人婆。
男人婆答应要一同上路的那天晚上,他兴奋地狂吼狂笑,在床铺跳上跳下,不敢相信幸运之神会如此眷顾他。
高兴之余,他又担心,一旦男人婆觉得这种生活她过不惯,会带着她的药箱说再见,独自回到波波鲁村。
自从出村后,他一直很怕这一刻的到来,真的很怕!
怕的不是一个人旅游的寂寥,而是无法想象男人婆不在身旁的日子,那空乏感就算能被往后的刺激探险给掩饰,仍然是心中的遗憾。
早在他有计画的入侵男人婆的生活前,他就已经习惯男人婆的一举一动了,如果男人婆说她不想再继续旅行下去呢?
「你在发什么呆啊?喂!刺猬头?」薇拉见他不应声,玩心一起,掬起一捧水往他招呼去,溅了亚伦一身湿。
被暗算的某人心情之前在揣测难安中已经不好了,现在更是低劣。
「刺猬头,你想做啥?喂喂喂,我警告你喔!喂,做人别这么小心眼──」薇拉慷慨激昂的劝说之词被迎面袭来的水花打断。
啊!反正衣服都湿了,没差了!
自暴自弃的薇拉干脆直接跳进溪中,双手制造出惊涛骇浪,目标是小人得逞嘴脸的刺猬头!
对方也不落人后的下水,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起水仗,你一洒、我一泼,不亦乐乎。
片刻后,玩到尽兴的两人成大字型的倒在地上,趁着阳光充足时烤干湿淋淋的衣物。
在优闲休憩的同时,亚伦脸色复杂,有些迟疑地开口,「喂,男人婆。」
「嗯?」
「妳、妳觉得……最近的生活……如何?」
「什么?」薇拉瞪大双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谁知道刺猬头在问什么?
「就……妳会不会……不习惯?」其实他想问的是会不会想回家,但是他又不敢问出口,只怕男人婆一点头称是,他就得放手让她走了。
「还好。你应该想问别的事吧?」薇拉脑中闪过最近的点点滴滴,认为她没有任何适应不良的表示。刺猬头到底是想问什么?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他。
「就……就是……」亚伦眼神左右乱飘,欲语还休。「那个……」哼哼唉唉。
「不说就算了!」等不到回答的佳人忽地坐起身子,撢了撢衣服上的草屑灰尘。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刺猬头想暗藏心事就由他去,她才不会在意他,才、不、会!
「你别唉了,快点赶路啦。」已经站起的薇拉带有泄愤意味地用脚踢了踢还躺在地上的亚伦。「我怕太晚进城,药草店会关门,快点起来啦!」哼!再补踢几脚。
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亚伦只好遵命的站起来,他一边拍去背后衣服的灰尘,一边嘀咕,「那不会隔天早上再去买啊?」
「你不懂那种感觉的啦!一想到有没见过的药草品种在附近,我就无法忍受不去研究它,那种想要在第一时间一窥究竟的感受,我也无法解释。」讲到她的个人兴趣,薇拉小脸瞬间散发出光辉。
男人婆在谈论那些花草时的愉悦表情,可以让她美上十倍不止!他虽然不懂那些花草有趣在哪里,但他十分喜欢这样的男人婆。
幸运的是,自从出村后,男人婆几乎天天都会来个几次。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定,男人婆是享受这趟旅程的?她并没有后悔?
可以吗?他可以这样认为吗?
「你今天怎么一直发呆?心情不好?」刺猬头一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很少有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在烦恼什么?不能跟她说吗?她能帮上什么忙?
「没什么,走吧。」亚伦回过神后对她露齿一笑,举步率先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他不禁纳闷回头:「不是说要早点进城,快点走吧。」
低头深思的薇拉像是作出天大的决定一样,带着壮士断腕的气魄向他走来。
这……男人婆怎么了?
深怕再多耽搁一秒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就会消失匿迹,薇拉夹带惊人的气势伸出手,粗暴地勾着亚伦的手臂。
「男人婆……」亚伦受宠若惊,想要询问低垂着头的佳人,自己为何有此殊荣?
「闭嘴!」佳人恶声恶气地截断他未尽之语。她不想抬起早是红潮满布的脸,也不想深思,以这样的方式替刺猬头打气的行为有多白痴。
不能忍耐停留原处却无话可说的尴尬,佳人不知从哪生来一股神力,硬是拖着尚在呆愣的童年玩伴急速向前走。
「不是说要赶路吗?还不快走?我等不及想要进城了!」薇拉在心中暗叹,没想到他和她之间,竟是由她先伸出禄山之爪,她不甘心啊!呜呜!
低着头负气赶路的佳人没发觉身旁的少年脸上一抹释怀的笑容。
第七章
耀眼的几丝白光透过层层交错的树叶曳下,树根藤蔓纵横蔓延于大地上,各种千奇百怪的植物像是争奇斗艳地开花结果,也有的树木为了夺取阳光而卖力抽长,似要直入天际。
一条色彩鲜艳、如男人大腿粗的大蟒卷曲于树干上吐露蛇信,金色妖异的蛇眸虎视眈眈地瞪着树下狡猾的狐狸鼠,这狐狸鼠体积如成年小犬,个性如名,很难猎食。
蛇鼠天敌正在对峙的同时,有一尾体色主彩为银兼带有黑色、蓝色、紫色斑点的鱼从狐狸鼠旁走过。
正确来说是「游」过!只见牠周围一尺内的土地都柔软似水,甚至泛起涟漪。
这是什么鸟地方?
树!树!树!
眼前所见都是树,不论是高得不象话的大树,还是矮小纤细到只达腰际的矮树,反正都是树!
而且不只是寻常所见的绿色树木,竟然还有紫色树干、灰色叶片、蓝色藤蔓,以及一堆有的没的怪生物。
很显然的,这不只是一片树林,他敢用项上人头做赌注,以他已经走的路程判断,这根本是一座庞大的森林!
亚伦脸色微青地拿起不是很可靠的地图,再次后悔不应该没看清楚就买下它,那羊皮纸的左下方写着一排小字,若不仔细看还真的会忽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