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关上房门後的事,他懒得去管,他那时候只是针对「现况」发表感想罢了。本来嘛,如果张仁善和宋陵都是同性恋,那他们结婚做什么?一个只能爱男人、一个只能爱女人,不应该是敌对的两种人吗?怎么会凑在一起成了夫妻呢?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造成整件事越变越乱!
摇了摇头,挥去杂乱的想法,谷洋决定坚持初衷——我无意介入什么三角习题,也不想再管谁的性向是正常或变态的。总之,我只要找到了芙渠,能对岳父作交代,整件事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这也是他今天会改而埋伏在张仁善工作室的理由之一。
即便守在他的家门前,谷洋也没办法再像上回那样,轻易简单地说留下就留下。毕竟,那个家伙可是玻璃圈的。寻常男人是和女人上床,而他那种人却是专找同性……
脑海中忽然浮现张仁善与没有面孔的男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手臂上顿时起了—粒粒鸡皮疙瘩。
嗯……真是病态!生得再怎么一脸清秀,但男人就是男人,身体扁平,下面还带了个累赘,怎么会有人能……唔,看他外表颇正常,举止也不娘娘腔,不至於缺乏女人青睐才是啊!为什么会是那个圈子的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谷洋这回可真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了。
点了根菸,谷洋才抽了一口,突然就被人从旁边夺走。
他讶异地抬起脸,正好与张仁善的视线相交。少了镜片的遮掩,轻敛著眉头的秀气男子用著毫不造作的动作,把原本属於他的菸放入薄唇中,深吸一口之後,吐了出来,并说:「好久没抽了,都忘了菸的味道是这么苦涩、这么臭呢!」
咚……谷洋的心乱了一拍。
带著些许疲态的男子,黑白分明的眼瞳与细眉间,竟飘荡著一股异样的色香。就像是不经意中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谷洋移开了眼,端起咖啡杯掩饰自己动荡了一下的心。
这是他不设防的一面,还是我眼花?
总觉得方才那一眼所受的震撼,非比寻常。谷洋不敢再深层地探究下去,啜著咖啡说:「我正在想,你若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敲门了。」
「抱歉。」
把剩了一半的菸屁股塞进白色的菸灰缸中,张仁善跟著坐在他面前,以慵懒的手拂开额前垂下的发。「GINA的发质比我想得还要糟糕,因为连续做了好几场的秀,头发被死命地吹出造型、喷发胶,又没有好好地保养,所以发尾都毛了。不过,你也没兴趣听吧?」
可有可无地一挑眉,谷洋喝完咖啡後说:「我知道你认为我很烦,但能不能请你早点和宋陵联络上?」
「她的手机还是不通,走秀排演时也没现身,气坏了设计师,而她的经纪人已经在四处找寻了。更糟糕的是……阿陵失踪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的,有家八卦小报的记者今天早上已经守在我家门前。所以,我很感谢你今天是到工作室来,不然可能会让一堆狗仔队挖到阿陵失踪和你老婆有关的消息。」
一口气说完後,张仁善把桌上的帐单拿起来。「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
到柜台前付帐的仁善说:「回楼上再说吧,我要是在这边待久了,谁知道会不会被狗仔们嗅到。」
「你的工作呢?」
「下一位客人是约六点,还早。」
仁善没告诉他,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家中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一些娱乐媒体的记者不知从哪儿查到了家里的电话,轮番上阵追问宋陵的下落。仁善顾忌到阿陵有可能会打家中的电话跟他联络,因此也不好直接拔掉插头,结果到半夜三点才落得清静一点,他也才能小睡一下。
今天精神不济的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来应付谷洋。
之所以会勉为其难地招待谷洋,还不是因为他也死心了。他知道,在宋陵与萧芙渠现身前,自己和谷洋的「恶缘」暂时还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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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视线,在张仁善的工作室内露骨地打量著。
「原来你就是在这儿帮那些女人修修头发、剪剪指甲啊?」谷洋看著明亮的室内,和他想像中的粉红色调相去甚远。
「我的顾客之中也有男性。」
「哼!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连男人也学女人涂抹起自己的脸皮了。」
「你似乎对我的工作有所误解,造型不是女人的特权。」仁善叹息地说。
「男人需要什么造型?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孔雀似的,有哪一点好看?只要乾乾净净的,能见人就好了。」
「这么说来,你在搭配这身衣服时,没有想让自己看起来顺眼一点的意图吗?」仁善温和地回道。
皱起眉头,谷洋瞟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想要看来美丽大方,或是看来神采奕奕,都是属於造型的一环。如果用嘴巴说的不懂,你要不要亲身体验呢?请坐。」指著中央的皮椅,仁善故意用挑衅的口气说:「真正有男子气概的人,应该不会惧伯坐上这张椅子体验一下全新的经验吧?」
谷洋哈地嘲讽回去。「看你没客人闲得慌,居然拉到我头上来了。声明在先,我可不会成为你的常客。会在脸上作文章的男人,肯定都是些吃饱没事干的家伙!」
仁善没回应他这句话,只是比了比「请」。
谷洋见状,脸皮一绷。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他处於这种进退不得的状况?可恶!看起来一副温和的模样,事实上,分明是披著羊皮的狠角色嘛!
大剌剌地往皮椅上一坐,任君宰割地伸出脖子躺下,谷洋嚷著:「你该不会事後跟我说要收费吧?」
「事後?我还没开始进行呢!让我瞧瞧……你这古板的西装头发型不适合你,即使涂抹了这么多发油,也不可能一下子让你显得成熟稳重。你有著不错的额头,让它被厚重的前发覆盖未免可惜。」
端起谷洋的下颚,仁善的长指在他脸颊上左比右画。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像个呆瓜似的,由他摆布来、摆布去,谷洋就不耐烦了起来。「随便你要做什么,能不能别再浪费时间了?」
「火气这么大,也许需要先放松一下。」笑著,仁善的指头忽然来到谷洋的颈肩,往某处一压。
好痛!谷洋忍住叫喊,但反射的泪水已经漾在眼眶中,他狠狠地瞪著镜中笑吟吟的家伙。「你在干什么?」
「这儿叫肩井穴,紧张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先绷紧这一带的筋肉。不时常地放松一下,你的血管可是无法输送足够的氧气到脑中。」
「我不需要按摩!」
「这是推拿。放心,我拥有合格的中医推拿师证照。」以灵活的指端往颈子上攀爬、轻揉,仁善轻声地说:「这儿是风池,这边是风府、大椎……怎么样,感觉不像先前那么痛了吧?」
说也奇怪,正如他所说的,转瞬间,原本的疼痛感化为酸胀,压上去时痛得不得了,但一等他揉散之後,却通体舒畅的——
「你际怎么停了?」谷洋正觉得这「推拿」还不错时,仁善却把手移开了。
「方才是示范,其实要先温热过你的筋肉後,再来推拿会比较有效。趁这段期间,还可以敷个面膜,你的皮肤状况太乾燥了。」轻拍著他的肩膀,仁善对著镜中的他笑说:「事前先告诉你,我会跟你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