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著头想了一下。「没什么特殊的事,想找我约会啊?」
含蓄一笑,女组员把一张招待券拿给他,说:「电影首映,我从朋友那儿弄到的,你有兴趣欣赏吗?」
低头瞄了下片名,谷洋隔著镜片,黑瞳蛊惑地凝住对方,性感的唇角扬起。「电影也有兴趣,不过能和你一起看的话,就更荣幸了。」
讨厌……宝蓝色眼影勾勃出的明眸,娇瞠地扫过他,双颊飞上红霞地说:「我当然会去啊!」
「几点?」
女组员和他约定好时间、碰面的地点後,愉快地一挥手,转身回到自己同伴的身边。
「怎样?你约到了吗?」迫不及待地探听对方口风的同侪们,好奇地将女组员包围在中心。
「七点,华纳的门口。」女组员得意洋洋的,一扬下颚说。
「哇……看样子传言是真的,谷副驾当真离婚了耶!虽然我有看到他的手指上已经没了婚戒,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女人舍得和那么棒的男人离婚啊?论人才、论风度……潇洒、倜傥的他都是我们公司内最有人气的。当年他结婚时,不知哭死多少女同仁呢!」一名老资格的女组员摇头兴叹。
「讲到这个,我也有印象。他娶的不是咱们大股东的女儿吗?怎么会闹离婚的,会不会影响他往後的升迁啊?」
「只要年绩到达,要升为正驾驶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如果想往管理阶层爬的话……不过,他离婚,你们几个没嫁人的可就开心了吧?」资深女组员取笑著身旁年轻貌美的同侪。
「那也要捉得住他的心啊!人家离婚过一次,说不定对『结婚』两字已经产生恐惧症了。」妒忌地看著幸运的同事,女子以手肘顶顶她的腰间,说:「不要太加油啊,下次轮我去约他。」
「哼,你想得美!我会打扮得美美的,让他拜倒在我的裙下称臣。」
资深女组员掩嘴笑道:「你野心不小嘛,但可别小看谷副驾喔!他结婚前的光荣历史,就不用我细数了吧?绯闻和他的飞航记录表一样,是走到哪儿传到哪儿的。如果他宝刀未老,滑溜不减当年的话,你肯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讨厌!别在人家兴致高昂的时候,泼我冷水好不好?」
「这是良心的提醒,你最好穿两层内裤。」
「为什么?」
「才不会被人一把脱下啊!还用得著问。」
「啊!人家不要跟你们讲了,我要快点回去泡我的美容澡了!」
羞红脸的女组员,一颗芳心早飞到光阴的彼方,巴不得能赶快到晚上七点,和她的梦中情人约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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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豪华如五星级饭店的门厅,越过悬吊著璀璨水晶灯的玄关,正想按电梯上楼的谷洋,被负责守卫的门房唤住,一叠受保管的信件依日期顺序分类,送到他的手上。谢过对方後,谷洋带著那堆信,回到自己在顶楼租下的小公寓。
一房一厅加一套宽敞、欧美式的乾湿分离浴室。与坪数相较,二十坪的空间显得分外宽敞,奢侈。
当初的设计就是以招揽单身贵族为主。这栋二十五层的大厦是全面出租,标榜全饭店式的管理,每间公寓中下另外设计厨房,也无需洗衣间、晒衣场,因为这些都由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中央厨房与全年无休的送洗衣物服务所取代。
以谷洋这种单身、无家累、对购屋置产没兴趣的人来说,再方便不过。
把信往桌上一丢,谷洋扯开领带,执起遥控器打开屋内所有的窗帘,霎时,黑暗的室内像是被弄翻的宝石箱给围绕,放眼望去,夜幕为底的点点星海,横陈交错的车河美景,尽在眼底。
可惜他有眼无心,淡淡地扫视几秒,就进寝室内去更换家居服了。
怎么搞的,明明记得摆在这儿的呀……谷洋翻开抽屉,想也不想地喊道:「喂,我的袜子——啧!」
他问谁啊?现在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人。
唉,都已经离婚两个月了,怎么还是不习惯呢?嫌麻烦地放弃在脚上套袜子的念头,反正等一下又要换衣服开车上台北,现在光著脚丫子也无所谓。踩著冷冰冰的地板,谷洋管他邋遢不邋遢的,一身内衣、内裤就走到客厅,给自己拿罐啤酒,点灯,打开电视。
无聊的新闻报著同样老套的政治口水战,他也没将它关上,有点声音在屋内,总比一点声音都没有来得好。没结婚前,一个人住得很习惯,想不到一下子从婚姻生活中解脱,反倒深刻地体会到何谓「孤独」。
咕噜噜地喝乾一罐啤酒,谷洋边抹著嘴巴,边自嘲地说:「即使是当门面的老婆,分开之後,还是会觉得有个人在身边比较好吗?看样子,我也老了。」
……电视新闻仍是同样的血腥画面。
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记不得了。闭上眼睛,揉著眉心,谷洋觉得最近肩膀好僵硬,真希望有人能帮他揉一揉、纾解一下——
这儿叫肩井穴,紧张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先绷紧这一带的筋肉……
霍地睁开眼,对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笑脸,忙不迭地摇头驱逐。
该死!谁不好想,竟想起那家伙?明明发誓再也不想看到那家伙的脸,现在竟然会对他念念不忘?那家伙有什么值得他想的?不仅是个变态的同性恋,还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表面上装得像个乖宝宝,结果骨子里——
淫荡、不知羞耻、不择手段—连身体都可以拿来当成工具,作为陷害别人的道具,这种人有哪一点值得自己多花一秒去回想的?!
一想到那天晚上那家伙激情的、热烈的回应,以及仿佛是难以自抑地在他身下呻吟、哀求、啜泣的表现,这些竟然全是虚假的演技,自己也完完全全地被他骗过,还被他吃得死死的,谷洋就想吐!
没见过那么恶劣的人!
谷洋以前认为天底下最恶劣的,莫过於那些设计陷害别人的小人,可是现在他的想法不一样了。比起一望即知的浅薄小人,更恶劣的是像张仁善那种人!一派正人君子、善良、体贴、和和气气不动怒的模样,结果那些全是演技,全是为了要让人卸下防备心,好去扯人後腿、捉人把柄的混帐演技。
连抱过他的这件事,谷洋都觉得後悔、恶心死了!他真想把自己泡在酒精里消毒一逼,再也不要让他碰见那家伙,要不然他会用拳头打歪他的脸,叫他好看!
气愤地搔搔头,忽然,视线落在桌面的信件堆上,一封鹅黄色的信夹杂在许多帐单中,他想也不想地抽出,翻到背面,署名竟是前妻萧芙渠!
这可稀奇了,她会有什么事想和自己联络?
信的开头简单地写著:「谷洋先生台鉴」,他登时抬高眉头。这般拘束的口气,她想干么?好奇地继续逐行阅读下去。
近来天气日寒,想必您一定忙於工作,在各国机场奔波吧?希望您能注意身体健康,不要过度劳累。我在每日的祈祷中,也会向上帝祈求您的安康。
这女人是在讽刺他吗?和她分手,他就得和升官发财说拜拜,不忙碌地工作,还能怎么飞黄腾达?祈祷安康?拜托,又不是重病快死了!
近日,搬到新的环境後,我也过著十分充实忙碌的日子,虽然什么事都要学习,有些辛苦,但都是一些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事,我觉得非常新鲜,也不以为苦。我会自己一个人搭公车、坐捷运了,您恐怕无法想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