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晶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换上一抹柔光,与令武中对望。「你不会是因为失败太多次,所以干脆放弃我,趁我人都没醒就离开了?」
他晃头,「不是。」
大掌撩开刘海,那儿有个浅浅伤疤,像个永远抹下去的记号,提醒着他当天发生的事,每见一次,令武中仍是心有余悸。
「任伯父教训的对,都是我太自恃甚高,又莽撞自大,从不衡量后果,才让别人用伤害妳来报复我,如果我一直是这个调子,难保妳不会再受到伤害,这不是我要的未来,我告诉自己,绝对要改去任性冲动的个性,而且,还要成为一个不是靠动手打人过下半辈子的男人,我要有能力照顾妳,在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之前,我没有资格见妳。」
任盈盈两手覆住在她额际游走的厚掌,将感动藉由掌心上的温暖传给他,瞅着他,她半开玩笑道:「看来我那时候真的伤得很惨,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认真想上进。」
想她以前怎么劝他都没用,原来「身教」果然比「言教」好呀!
老实说,她这个当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记得的就是额头一阵剧痛,张眼后人就躺在医院,家人总是轻描淡写她的伤势,不过她心知肚明,如果只是皮外伤,她怎么可能昏睡三天三夜?
「何止惨,姊呀!妳被铁棒敲得头破了好大一个洞,脑部重创又失血过多,医生也说了,如果妳昏迷二天都不醒来,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他说的全是事实。「而且,妳晓得妳浑身上下有多少瘀青吗?好在有老爸的独门药膏,能尽快疏散瘀血,要不然……」
「阿行,够了!」
任盈盈出声制止,因为原本抱着她的手臂突然一勒,他的脸上因重温往事渗出冷汗,贴着她的身体明显微颤着,她心一拧,因为他看起来害怕极了。
「姊,我还没说完耶!」
「闭嘴!你没看见你已经吓到武了吗?」
任我行挤了挤鼻子,一脸不可思议,他吓到那个一举就可以让好几个人躺平的令武中?
「没事了,武,回神吧!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
她语调轻快,拍拍那张苍白的方脸,没料到令武中猝然狠狠把她拥抱住。
「问题是,我根本忘不了那天的事情,我冲进去,只看到奄奄一息的妳倒在地上,额头沾满血,我真怕要是晚了一步,是不是就会失去妳。」
她不吭声,任他倏紧的五指抓疼了她。
「妳弟弟说得没有错,妳差点就成了植物人,这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妳家人不让我见妳,我一点怨尤都没有,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任盈盈瞪了任我行一记,后者只觉得自己好无辜,又……又不是他棒打鸳鸯,是老爸,老爸呀!
「任伯父说,除非妳原谅我,不然绝不让我见妳,听到妳脱离险境,我怕看到妳不原谅我的表情,所以我匆忙离开,只敢用写信的方式,告诉妳我的歉意和决定,虽一直没回音,但我仍然天天期望有一天会收到妳的信,告诉我妳已经原谅我,愿意等我回来。可是六年的时间真的好久,在我实现我的目标后,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所以才回来找妳。」
这番话,听得任我行额角直冒冷汗,趁那两人沉浸在「只有你和我」的世界里,纤瘦的身子缓缓地朝门板爬去,轻轻拉开,悄声阖上。
任盈盈静静摸着令武中的脸庞,表情净是温柔。
「盈盈?」他一把握住在脸上乱摸的小手,对上她的吟吟笑脸。
「你离开的这六年,一直都有寄信给我?」唇上扬起炫目笑容,任盈盈的声音轻柔的听不出火气。
「从未间断。」
「多久寄一封?」
「一个星期一封。」
「哦~~」她轻轻点头。
一个月四封,一年约四十八封,这六年嘛……
好小子,这群人竟然藏了她将近三百封的信!还任她一直误会武。
那些日子,他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常常露出这种让她心疼的自责表情呢?
「盈盈,妳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脸粲笑,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近距离的将他整张脸庞兜了一圈,而后缓缓落在距离十公分的胸瞠上。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一丝奇异的感觉流过他胸口,似乎忘了刚才的难过。
「想什么?」
「我想,我是不是该请教阿行一个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他口干舌燥的舔唇,看着从自己掌中挣脱的小手,正大剌剌贴在他胸口,隔着薄薄衣物,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令武中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好快,任盈盈扬起贼笑,很高兴自己一个小动作也能撩拨到他,
「我想问他的问题有好多个。」她指的是属于她的信,「可是,有件事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朝他抛了个媚眼过去,她两条玉臂揽住他的颈子,整个人贴向他。
察觉到他微乎其微的喘气声,任盈盈更得意了。
「可是阿行刚刚溜了,所以,武,由你来回答好不好?」她娇声娇气道。
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你朝思暮想的美人主动亲近你,哪个男人能不为所动?他眸底只有她娇媚的模样,浑身上下无一不因怀里的她激动,早忘了自己叫啥唤啥了。
「妳想知道什么?」
「到底阿行是怎么打倒你?」
这个……
攸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令武中及时收回神,逃避她勾人的注视,决定不开口。
「我想知道,快告诉我啦!」
「妳知道要做什么?」
任盈盈收回方才诱人犯罪的微笑,仍勾着他的头,用非常认真的表情与他对看,正经道:「好让我把你打倒啊!」
嗄?他因为她正经八百的口吻吓傻了。
瞧见他惊骇地张了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反应,任盈盈忍不住噗笑出声,她已经成功引开他的自责了。
清脆的铃叮笑声唤醒呆愣愣的大脑,他的眸光异样闪变。「妳把我打倒想做什么?」
「你猜呀!」
任盈盈笑容可掬,毫无感觉背后拥着她的大手正缓缓地往上爬,画过她的背脊,来到她的香颈后,不着痕迹将她按近。
「我猜不到。」
「很简单的答案,不把你打平,你这么大的个儿,我怎么扑倒你呢!」她说的煞有其事,末了还慎重的点点头。
错愕只维持几秒钟,醇厚沉稳的笑声从上下滚动的喉头发出,「妳想扑倒我,嗯?」
迷人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他不是俊俏的男人,但此刻绝对是最吸引人的男人,纷乱燥热的气直吹拂在她的颊上,任盈盈的呼吸被打乱了。
「谁教……谁教你故意用男色诱惑我。」
「我色诱妳?」轻扬高音量,他想起早上的事,手指轻刮娇红的脸蛋,他觉得无辜极了,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昨晚的感觉而已。
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呀!
「可不是吗?谁教你故意露出太可口的模样,害我心痒难耐想把你当点心吃了。」
盯着他的眼有丝顽色,她故意发出「嘶」一声,表示她正垂涎着呢!
「嗯,我了解,看得到却吃不到的确很难受。」他颇有同感的点点头,手指亲密地穿过她的发丝,抚摸细致的肌肤。「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任盈盈娇娇睨着他,被他火热的视线盯着盖了脸。「是吗?找还以为你开始改行当起君子了,以前你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