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耗尽所有心神、强烈压抑的痛苦一直折磨得他精疲力尽!他总是一再挞伐自己,极力否定那种畸型感情的存在,甚至在木怀沙带她回来时,他远远地逃开了,不敢再看见她。
这一刻,他衷心感谢上苍,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爱她了!
可她身上那该死的“洛冷寒”该怎么办?她究竟是如何发现洛冷潭的?
他已经耗掉了四成内力,却只能护住她的心脉,驱出的洛冷寒还不到三分之一。
他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要在眷顾他之后,又丢个大难题给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要是这小东西还像平常一样话蹦乱跳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先打她一顿屁。.她居然忍心折磨他这么久而不告诉他真相!
朱唇微启,陈七怯怯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虽然她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我什么?陈七‘小少爷’。”关越阳特别加重了语气。
陈七脸色大红,又羞又窘。
见到她娇羞的模样,关越阳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嗯,女孩子家还是别太伶牙俐齿的好,只要露出羞答答的模样,就是最佳利器了。”
他……何时变得之般轻薄了?他正对他说着……调情的话哩!
陈七双眼含嗔地望着关越阳,红潮更甚。
这时,她发现了他那沿着额际流下的汗球,漾着笑容的脸上有着一样的苍白,一望便知是气血失匀。
他究竟为她耗去了多少内力?而她究竟得了什么难以医治了怪病?
“你……”陈七伸出手,奋力想起身去为他拭去那道表示着虚弱的汗球。
“哇,好凶,想打我。”关越阳笑嘻嘻的伸出大掌,包住了那伸过来的柔荑,用下巴抵住它。
“没……没有。告诉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关夫子,你……”陈七慌了手脚,急切的想收回自己的手。
“现在还叫我关夫子!”关越阳不满地提高声调,口吻愠怒,手掌握得更紧了。
哇,她又惹她生气了!陈七立刻见风转舵,结结巴巴的喊了句:“阿……阿阳。”
关越阳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对。”
不对?“少恶心了,我不会像阿正那样叫你的。”陈七吐吐舌头。
“相公。”关越阳的脸朝她移近。
陈七一脸愕然,他刚才说什么?她会不会听错了?
“什么?”她只能呆呆的眨着眼。
“叫我相公。”他重复一次。
“啥——”陈七瞪大眼,连忙抓起被子盖住了大半个头,不敢面对那张近在咫尺无比认真的脸。
怎么办?虽然她喜欢他,可是和木怀沙指腹为婚的事还没解决呀!既然她已经暴露了身分,木怀沙知道真相是迟早的事。
她不以为木怀沙会将已认定的女人再拱手让人,而且她又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即使她不喜欢木怀沙,但总要让事情圆满解决,绝不能因为她而破坏了关越阳和木怀沙之间深厚的友谊。
至于关越阳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就要看他如何面对这项考验了。
关越阳的脸垂得更低,隔着被子坏坏地笑道:“怎么,不承认?你要知道,这身子我抱也抱过了、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只差没亲过而已,除了我可以勉强接受以外,已经没有人要你罗。”
“登徒子!”陈七在被子里尖叫,腾出一只手来捶打他。
“好坏,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关越阳轻吻着她纤白的手指……晤,不行不行,在她的病治好之前,他们都需要保持距离与理智。
他强迫自己松了手,不过,他现在就要给她承诺,当然,他也要她的承诺。
“阿七,别躲,看着我!”关越阳拉开被子。
他看到那张绝美的脸蛋有着娇怯、忧心、释然……
陈七深吸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在这之前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对我说那些话,好吗?”
关越阳潇洒一笑,自我解嘲道:“看样子我关越阳要娶个美娇娘回家,比过五关斩六将还困难。”
陈七噗哧一笑,故作无所谓,“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到县城里张贴告示,另觅良人。”
他一点也不担心,笑吟吟地回答,“你跑不掉的,这辈子我是黏定你了。说吧,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解决!”口气变得正经严肃。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不准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嗯。”他点点头。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昏迷多久了?如果我真得了什么怪病的话,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病了,甚至完全没有痛苦的感受?”
“从你那天在门口昏倒算起,现在是第四天。原先我以为你是因为过度劳累的关系,直到半个时辰后发现你全身冰冷得吓人,才知道是‘洛冷寒’发作。”
“你……你说我中了‘洛冷寒’?莫非……”
她从前曾听爹说过“洛冷潭”,原以为是江湖上没有根据的传说罢了,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她竟然将洛冷潭当成贵妃沐浴的大浴池了。
“没错,山洞里那泓潭水正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洛冷潭’,你是何时、如何发现那儿的?”
“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到林子里看萤火虫时发现的。我看潭水很干净、而且温度刚好,就……呃……就把它当成大浴池了。”
关越阳呻吟道:“老天,你究竟在里头泡了多久?”
陈七摇头,“不知道。”
关越阳讶异的张本了嘴,“不知道?!”
“后来我睡着了,有人把我从潭里‘捞’了上来,醒来时就躺在那块大白石上。”
其实她想说的是,在他之前,她已经被人看光了身子了,而且还是她的未婚夫,那他仍会要她吗?
“谁?是谁?”关越阳激动的搂住陈七的双肩。她担忧自己是不是清白之身了吗?长久以来,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即使她雪白手臂上的守宫砂仍在,但被看过了身子,她便以为自己不再清白?傻瓜!他要的是她的心与完整的爱呀!
“木怀沙。与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关越阳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刹那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别骗我……”他只能喃喃吐出这三个字。
陈七哀代办处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不!”关越阳突然神情一振,“你不必担心,我要阿怀解除婚约!指腹为婚是何等荒唐的事,那支玉笛他收藏了二十五年,他甚至不知道你生得是什么模样!”
解除婚约?!这就是关越阳的答案吗?他不嫌弃她?她原以为他就算再痛苦,也会祝福她和木怀沙。
感动之际,她继续道出更复杂的真相。“那时我并没有将玉笛带在身上,所以木怀沙并未发现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只在石壁上留言我我别走。不过,醒来的我慌急意乱加上受了莫大的惊吓,便立刻逃之天天,回房后立刻将一身装束全部换掉并藏起来。真到我悄悄离开忘尘居,他追上我时,我才知道玉笛忘了带在身上,而他直逼问我玉笛究竟是从何而来。”
“阿怀竟没有联想到你是个姑娘家?”
“那当然!别的我是不敢说啦,不过要说起易容,放眼望去,全武林能和我相拉并论的只怕也没几个。”陈七骄傲的仰起下巴。
“哗!这么厉害呀?”关越阳故作吃惊状,这小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哪。“那你是怎么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