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她伸开双臂迎接它们,与他们在树丛间嬉戏……
突然,耳际传人与周遭不协调的悉索声响,渐渐地由远而近。
有人?!阿七背脊突然一阵发凉,急忙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并四下寻找掩蔽的地点。这么晚了,谁会到这儿来?而且这方圆十里内全属忘尘居的领地,想来不会有外人敢轻易闯入才对。
来了!来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阿七藏在一株较大的枫木后,又惊又慌又好奇地偷偷朝声音来源处张望着。
万一是人,而且是个武功很厉害的坏人怎么办?她心里正七上八下,紧张得想不出全身而退的办法——
“那是什么?”
一个闪神,陈七只来得及看见掠过的小白影,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连忙从树后冲出来,眯起眼直勾勾望着那道白影的前进方向。在前面不远的草从前,那道白影忽然停了下来,并且回头对她一望。
兔子!是一只兔子!
见那只兔子钻进草丛里,她不假思索的尾随着它的踪迹,三步并作两步进追了过去。
尽管心里有些儿毛毛的,陈七还是鼓起勇气,奋力拨开半人高的长草,满脑子想的,全是找到那个小东西。
因为自从发现那小东西是只兔子起,她的脑海里就不断浮现阿雪手中捧着那小东西时的笑靥,她一定得抓住它,带回去给阿雪瞧瞧。
“哎哟——好痛……”尖锐的营芒趁她不备时,轻轻地在她指尖划了道血痕。
陈七忍着痛,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不一会儿,她已经走过了草丛。
前面看似一片平台,不过上头却铺满了七棱八角的石块,一直向前延伸大约十尺左右,她听见淙淙的流水声……
藉着星光,陈七踏着石块,扦着水声,一步步走向平台边缘。
喝!原来这平台其实是一座悬崖,往崖下望去,是一片迷蒙的灰暗,依稀可由那影影绰绰中猜知四周必然全是绵叠的危峰。
悬崖旁接着是嶙峋的山壁,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不见顶,想必是很高很高了。
同时,陈七也发现一个浑然天成、隐约透出光亮的山洞,脚步立刻跟着移了过去。
山洞口为拱形,很宽,走进去,周围全是石壁,直延伸到头顶上,却在最顶端开了细长的大缝,倒像是两片大山壁接合起来似的。
星光从大裂缝里洒落下来,照耀得整个山洞恍若白昼,一股山泉从面前的石壁冷冷而下,落入高高拱起的清潭里。
山壁边还有块像床般的能白大石,石面洁净光滑,阿七兴奋地想,若能在那上面坐卧,一定是相当惬意的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人仙境了?这一切好像不是真的,却又确确实实摆在眼前。
她慢慢走近那池清潭。
找到了!水潭边两块突起的岩石夹成了凹沿,兔子一家四口全窝在那儿。这会儿四唑红通通的圆跟正盯着她猛瞧。
“你们好啊!”阿七伏在潭边,笑嘻嘻地打量着它们,看样子是不能抱回去了,怎么好意思拆散人家呢!
小手朝这一家子摸了又摸,简直爱不释手,也许是感受到了阿七得忧伤吧,长长的白耳朵也顽皮的垂了又直、直了又垂,可爱的模样把阿七逗得娇笑不已,在洞里扬起清脆的回音。
等她发现得时候,袖口已经被潭水溅湿大半了。
那一汪潭水清澈见底,水也没有生苔泛臭,潭水甚至比外头潺潺而流的溪水还要来得干净,令陈七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潭水竟然是热的!陈七欢呼一声随手高高举起一只兔儿直转圈。
她梦想着一座华清池般的大浴池已经很久很久了,在那样的大浴池里,她能像鱼般瓷意地随着水波载沉,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陈七又到洞口去望了望,其实在这三更半夜里是绝不会有人来了。
捧起潭水,她朝脸上抹了抹,在反覆几次同样的步骤后,陈七恢复了原来的绝美姿容。
松开发髻,黑瀑般的长发立即倾泻而下直达腰际,接着她把身上衣物一一摊到岩石上,避免弄湿了。
红艳艳的肚兜衬着凝脂般的肌肤,配上玲珑有致的曲线与姣好的面容,停立在潭边的陈七,宛如上天遣派下来蛊凡人的小妖精。
她慢慢将身子浸入里,适度的水温并没有花去她太多的时间适应,一会儿,她已经悠自在地在水里轻轻摆动着雪嫩修长的玉腿,倚着潭边的石头让身体慢慢浮起。已经濡湿的肚兜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她浑圆饱满的双峰,随着呼吸在水波中起伏。
头发也湿了,阿七随手掬起一一绺发丝轻轻揉搓着,感到无限满足。
潭水随着她的掬水、拨动而荡漾,她的心也随着平静下来。倚着潭边,她闭着眼,沉醉在暖热舒适的愉悦中。
不知不觉,阿七甜甜的进入了梦乡,错过了那双睡见她时的惊猛黑眼眸……
她作了个很美、很美的梦,梦见自己化身成七彩斑蝶,飞舞在繁花绿丛间,一眨眼,她的小玉笛竟化成了一朵轻飘飘的浮云,缓缓将她送往澄蓝的天空,在褚山山顶俯瞰着脚下的重峦叠翠。
忽然,浮云又滚作一团棉絮、化作长长的绫罗,凉风从无处徐吹而来,她就在这云缠雾绕的重重山峰里飘而而来,又悠然地朝另一处山峰飘忽而去。
陈七陶醉在腾云驾雾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便接连两、三个喷嚏却让她的神智清晰。
一睁睛,她发现那大裂缝透进来的亮光愈发刺眼,又隐隐约约听见鸡鸣声,老天!她就这么睡着了!竟一觉到天亮!
“啊!”
随着黑色大披风的滑落,陈七尖叫一声,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
她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大白石上,身上只盖着黑色的大披风,她那鲜红的肚兜正大刺刺地晾在潭边的岩石上。
是谁?是谁来过了?她紧紧抓着披风覆住光裸的身子。浑身颤抖得犹如秋风里的黄叶。右臂上的守宫砂还在,证明没有被夺去清白,可她的身子已经被瞧光了,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感受到泛着阳铡气息的披风……完了,她知道自己的名节已经彻底毁了,她让陌生男子看光了身子!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她从潭中“捞”出来?为什么不直接叫醒她?为什么?
突然,她的目光停滞在眼前那一小片光滑的山壁上。
那几个剑刻的苍劲字体像把利刃,一刀刀镌镂进她的心坎里——
等我回来,别走,我的女人
木怀沙?!木怀沙来过了?!陈七曾想过他踏进忘尘居大门的情景,也假设过他的容貌,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她连他的脸都没有见到,他竟自以为是的宣告好是他的女人?!
愤怒之情油然而生,陈七开始讨厌那几个苍劲的字,它们看起来霸道又自以为是!就因为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就得无条件地成为他的女人?不,不要!她绝不接受这种不尊重的占有,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成为她的女人!
但心底却又浮起一个不容忽略的声音:“他算得上是君子了,至少没有趁人之危玷污了我的身子,或许,他是真的喜欢我……”
不!木怀沙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她的,他一定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才要她成为他的女人。真可恶!木怀沙看见她在池子里睡着时,为什么不掉头就走?这样就不会出现如此纷乱的情况,而且他竟然还……当肚兜再度映入眼帘时,陈七的脸更是难以克制的烧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