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什么?习惯你三天两头到水叶轩吃著你最讨厌的羊肉是吗?”
“娘是为了我常跑水叶轩不高兴,可那又如何?她不高兴得没有道理,难道我也要听她的?”
“我不想钟伯伯伤心。”
“我爹恨不得我今天就娶你,他怎么会伤心?”
“不,我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了。”童水叶心虚地道。
对不起了,兰希,你的炎吉再借给我用一次。
“你是说炎吉?”钟彻面色一变。
“这是你早已经知道的事,不是吗?”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固执的女子,不愿正视自己的情感,宁可虚张声势地诓骗爱她的男人。”他意有所指。
“虚张声势?”她顿时僵住。
“是的,炎吉全都告诉我了。”钟彻的面上有一丝得意。
“告诉你什么?”她脸色发白。
“你和他联手,想以假成亲来摆脱我。”他并不怪她。
童水叶困难地道:“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要,我现在要了。水叶,给我机会弥补这一切。”他渴望地看著她。
她眼中噙著泪水,缓缓地摇头。“我不要你了,我已经很累了。”
“水叶——”
“让我说完,你可知道这八年来我是怎么过的?你很难想像吧?我日日夜夜生活在罪恶感里,用尽所有办法想要洗清自己一身的罪孽,我没有自己,活著只为了报钟家的恩,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我多么想死掉算了。”她哭著,痛彻心扉。
钟彻将她一把拥进怀中。“不要再说了。”
“如果命运让我一定要遇见你,我无话可说,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任何一丝羞辱了,我会崩溃。”
“没有羞辱,水叶,我发誓不会有什么羞辱。我们可以离开苏州,有任何不堪,由我一人承担。”他把吴友凡的话听进耳里了。
“离开苏州?”童水叶呆了下,止住了泪。
钟彻捧起她的小脸,多情地道:“我娘若是不接纳你,我们就去京城,我在那里有置产,是楼面,你想开铺子卖涮羊肉也成。”
“卖涮羊肉?你不吃羊肉的。”她傻气地道。
他点了点她的鼻头,“我现在没那么排斥了。好了,别再哭了,我已经惹你掉过太多眼泪,今后不能再让你哭了。”
“我不想离开苏州。”她推开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俩怎么样都要在一起不分开。”
童水叶别过脸,“又没说要嫁你。”
钟彻按住她,以唇堵住她柔嫩的小嘴,炽热的大掌隔著布料抚摸著她纤腰上方的丰盈。
她忍不住发出呻吟:“呃……”
他充满占有欲地吮住了她柔嫩的唇,好似动了情,长指抚揉旋弄著娇躯。
“不要这样……孩子们……”
她感觉到仿佛有种奇妙的热流灌入体内,诱引她渴望著莫名的东西。
“叫我的名字,我就饶了你。”他说。
“不……”
因为她的拒绝,他的动作越来越大。
“唔……不要在这……”
“叫我的名字。”他又催促了声。
她无计可施,只得喃声:“彻……”
“很好,我爱听你这样叫我。”他喘息著放开她。
他们俩彷若困兽般激喘著,钟彻的眸光尤其炽烈。
“你好过分!”她斥责一声。
“是啊,我好过分,没快点娶你。”他一笑,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一定要这样吗?”她不安地问。
“不这样,难道要像刚刚那样?”他故意逗她。
童水叶立时羞红了脸。“别……”
“那就赶快嫁给我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他原本不肯承认对她有情,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似乎不再那么好面子;反而是她,绑手绑脚的,需要他不断地释放她。
“钟彻——”
他打断她的话:“叫我的名字,从此时、此刻开始,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我不习惯。”她回避地道。
“是吗?那就罚你站在大街上让我狂吻,直到你习惯我的存在为止。”他一脸正经地说著。
“你怎么可以欺侮人?”她不依。
“是你对我太坏,不肯叫我的名。”
两人说说逗逗,感情急速加温中。
***
“姨娘,书莲送上薄礼给您道喜来了。”殷书莲捧著礼盒走进罗银花的房间。
“道什么喜?何喜之有?”
“阿彻表哥就要办喜事了,不是吗?”她摆明了来闹是非,顺便打小报告。
“你说什么?”
“不知道表哥是如何说服您让他娶童水叶的?”
“谁说彻儿要娶妻来著?”罗银花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殷书莲用一种讶然至极的口吻道:“姨娘不知道吗?整个苏州城的人都说他们要成亲了。”
“他们敢!”她怒吼。
殷书莲窃笑,“连姨父都在忙著这件事呢。我爹和我娘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难道是大伙儿存心要瞒著咱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告诉咱们。”
“日子订在何时?”
“好像就在明日。”
罗银花大发雷霆,“太可恶了!我不会放过童水叶,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姨娘,您要怎么做?我可以帮您的忙。”她得不到的童水叶也别想得到。
“书莲,知道你姨父上哪儿去了吗?”
“他们一伙人全在水叶轩。”
是不是有好戏可看?殷书莲早就巴望著罗银花可以大发一次雌威,彻底毁了童水叶。
“他们在水叶轩做什么?”
“好像是在筹备婚礼。表哥要在水叶轩宴客,听说若是场地不够摆桌席,连街上也要摆桌。”
“书莲,立刻带我去水叶轩。”
***
风雨欲来,水叶轩里的有情男女却不自知。
“都说别这么铺张了,你还要邀请这么多人来喝喜酒。”童水叶娇嗔地道。
“一生一次,这不算铺张。”钟彻笑得十分开怀。
章兰希和史炎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水叶,有好消息。”
“花姑三姐妹肯来捧场?”童水叶其实很感激花姑提供许愿草的消息,虽然并没有真正派上用场。
“是啊,连香姑这么愤世嫉俗的人都愿意来喝喜酒呢!”
“人多热闹嘛!”
除了新人之外,最开心的当属钟行了。
“爹,娘那里我今晚就同她说去。”钟彻愿意贡献最后一丝心力。
“别说,她只会坏事。”钟行连忙制止。
“钟行!你这个没心没肝的鬼,我是只会坏事,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如你所愿的。”罗银花人未到声先到。
闻言,童水叶完全僵在原地,若不是靠著钟彻,她已经不支倒地。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道声音。
“你来做什么?”钟行冷冷地道。
钟彻先扶童水叶坐下,安抚著她:“有我在,别怕。”
然后他走向母亲,“娘,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生气,可是我和水叶是真心相爱的,请你让我们在一起。”
“不许!”
“老太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反对。”钟行站在妻子与儿子之间,不容置喙地大吼。
“我就是要反对!”罗银花推了推丈夫,因力气不够,并未撼动他分毫。
她转而攻击童水叶,左右开弓各一巴掌。
“娘——”钟彻要冲上前去挡,可惜慢了一步。
殷书莲在一旁恶狠狠地瞪著童水叶,暗咒:“活该!”
童水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惊吓过度地看著罗银花,仿佛一个夜叉就站在她面前狂斥。
“罗银花,我已经忍你很久了。”钟行一把抓住妻子打人的双手。
“那就不要忍啊,”她持续叫嚣。
两人怒目相视。现场围来更多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