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莲?”他想都没想过。
“表兄妹成亲是亲上加亲,我个人当然举双手赞同,是书莲更好,这孩子嘴巴甜,懂得讨我欢心。我看日子也别挑了,就下个月你生日那天一并办了如何?”
“嗄?”现在是什么跟什么?
“不好吗?是不是觉得太慢了?那日子可以再往前挪,我明天就叫阿福到庙口找人排排你们的八字。”罗银花完全一头热。
“娘,我没说要娶书莲。”钟彻赶紧阻止。
“不是书莲,那是谁?”
他不想太过张扬,故而道:“目前尚未有明确的对象。”
“那就请媒婆们帮你留意,开出你想要的条件,媒婆们人面广,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不急。”
罗银花一惊,“怎么会不急?不然你先娶书莲为妻,之后再纳你喜欢的女人为妾,要多少纳多少—我想书莲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娘,如果我真的能够接受随随便便的任何一个女人为妻,当初我就娶爹中意的童水叶了。”他轻叹一口气。
“书莲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是你的表妹。”
“我知道,可是我对书莲没有感觉。”钟彻不知道这样说,他娘听不听得懂。
“感觉是个屁!”罗银花突然迸出不雅的字眼。“当年,我对你爹就是有错误的感觉,才会被他害得如此凄惨。”
“娘,您和爹的状况不能硬套在我身上。总之,婚姻大事我自有主张。”
罗银花见他如此坚持,也不敢太强势,怕逼走了唯一的儿子,遂温言软语地劝道:“好吧,你有自己看中意的姑娘再娶回家吧!可是别让我等太久啊。”
第七章
钟彻被母亲疲劳轰炸了好几天,她镇日在他耳畔絮絮叨叨著钟家媳妇的十大必备条件。
他只是表面上笑著听著,可心里打定主意将那些要求视为马耳东风。既是马耳东风,自然不在他选妻的条件里。
再说,他尚未做好娶妻的准备,要他这么随便、仓促的找个人来娶,除非他被爱冲昏了头。
“阿彻,那天巡抚大人提及有一帮土匪据山为王,平日奸杀掳掠,坏事干尽,连府衙的捕快都拿他们没办法;想不想动动筋骨,杀得他们落荒而逃?”吴友凡提出建议。
“你也这么想?我已经派人去勘查地形了,如果一切顺利,我打算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求爷爷、告奶奶的。”
“你已经著手进行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这几天总往水叶轩跑,不好妨碍你的雅兴,所以没先告诉你。”
“涮羊肉哪里是什么雅兴?打土匪才是提神良药。”
“我看苏州真是适合你的地方,你在这里多愁善感的模样全不见了。”
吴友凡不好意思地搔搔脑门。“这里有人情味,大家又热情,不好的事自然很少想到。”
“是水叶轩的人特别有人情味吧?童水叶待你大概特别热情吧?”钟彻取笑他。
“童姑娘待我热情是因为我是她的客人,若你不是这么痛恨羊肉,她待你一样不会太冷淡。”
“是吗?我真怀疑,童水叶知道我恨她,见了我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躲都来不及。
“所以问题出在你身上。”
“我不想再讨论她的事情。”钟彻微蹙起眉。
“因为她要嫁给别人?”
他身子一僵。“什么意思?”
“是不是所有遇上这种事的男人都会像你这样嘴硬?明明在意这件事却不愿承认。”吴友凡大剌剌地猜测著。
“你在胡说什么?”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翻脸。
吴友凡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是不是胡说以后便能证实,怕只怕到时候有人要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吴友凡,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钟彻发起脾气来。
吴友凡淡淡地一笑。“有一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不中听的话,水叶姑娘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女人,你错过她,会后悔一辈子。”
“我不以为然。”
吴友凡知道再多说也无用,耸耸肩后迳自离去。
“你们全让童水叶给骗了。”钟彻喃喃自语。
想著想著,他咬了咬牙。他会后悔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后悔了,那么就让他后悔吧!
听见钟彻在身后喃语,吴友凡长叹一口气,他之所以劝钟彻,是因为担心好友逃避现实,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女人原来是童水叶。犹豫拖杳的行为只会把她推向别的男人身边。
他是个善良的人,不愿见朋友痛苦与悔恨!可是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站在山风阵阵袭来的悬崖上,钟彻俯瞰四处逃窜的土匪,他又赢了一场战争。
带兵打仗对他来说太轻易了,不论卷起黄叶、卷起尘沙的暴风有多大,都无法阻止他剿平山寨的决心。
总是这样,他没吃过败仗,也从来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他自负地笑了笑。
立了大功的钟家军走进苏州城,城民们列队欢迎英雄凯旋,整个庆贺活动足足办了三天三夜。
就在钟彻志得意满的参加大宴小酌的同时,水叶轩的生意简直可以用好翻天来形容。
“全拜大将军赶走了土匪之赐,水叶轩从早上开铺到晚上收铺,没有一张桌子是空著的。”毛毛兴奋难抑地说道。
“是啊,今年冬天过年咱们肯定有个好年。”年纪最轻的冬青也跟著说。
毛毛敲了丁冬青的脑袋,“这还用得著你说,姑娘会是小气的人吗?哪一次过节不是花红、羊肉的让咱们带回家?今年过年当然不会例外。”
“你们不去厨房帮忙,在这里嘀咕什么?”刚从外头走进来的章兰希凑趣道。
“没什么,我们这就去帮忙了。”
两人转身离去。
水叶轩虽然多请了几个跑堂的来帮忙,可生意实在太好,还是常常忙不过来,还得劳驾章兰希抽空过来帮忙收钱。
“水叶,有没有考虑把隔壁铺子顶下来,两间打通扩大营业?!”章兰希趁著人较少时问道。
“看看情况再决定,上个月慈心堂才修缮,我手头上没什么闲钱。”
“可这个月生意大好,应该会有余钱啊。”
“还是要留下来给孩子们添些衣裳和书册,还有请老师授课的费用,不能不节省一点。”
“也是。”章兰希点了点头,“对了,刚才我来水叶轩的路上,见钟将军在悦宾楼宴客,席开百桌尚有余,坐不下还坐到街道上来了。”
“这么热闹?”
自从她放出将要成亲的风声之后,她和钟彻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连偶遇好像都不曾有过。
“是啊,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听说将军要当众宣布他娶妻的喜讯。”
“娶妻?!”童水叶呆愣住。
她怎么会连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说。
“是啊,算殷书莲好福气,最近走了狗屎运。”
“钟彻要娶的人是她?”
“听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去看热闹。”
“可铺子里这么忙,我走不开。”
“怎么会走不开?有我在,一会儿炎吉也会过来帮忙,你去瞧瞧嘛!”
童水叶犹豫著。
“没关系啦,难道你怕大将军看见你不好意思?”章兰希猜测著她犹豫的原因。“其实现场人山人海,你站在其中要被发现还不容易呢,”
“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好了,你去吧!”
“你完全不好奇吗?不然我陪你去。”章兰希主动提议,正巧看向甫进门的史炎吉,连忙喊他过来:“炎吉,你快过来帮忙看铺子,我和水叶有事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