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什么叫作‘幸福包裹’?”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知道已经把他唬住了,蔷薇加把劲说:“你知道统一教吧?我就是统一教的教主为你挑选的妻子。”
“统一教又是什么?”他只听过统一企业、统一超商、统一发票。
她故作诧异,问道:“就是专为世界各地男女凑合婚姻的统一教,你没听过吗?”
翟仲骞一愣,猛然想起,脸色丕变。
前两年他在纽约办公时,正好见识过统一教在大饭店举行的集体婚礼。
有一千两百多对素未谋面的新人,其中不乏知识份子或专业人士,由教主指配为婚,不论种族国籍,藉以打破文化的藩篱,那教主一秒钟便可以决定两个人的终身幸福。
当时他直呼不可思议,但只是一笑置之,怎么……今天竟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天,怎么会有这种事?他已笑不出来了。
蔷薇挽著他的手臂,故作甜蜜说:“人家教主曾为几万对新人婚配,配对失败率才百分之二,不知凑合了多少美满婚姻哩!我想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不管什么教主,他凭什么随便塞个女人给我?”他才不会接受这种荒诞的安排。
“噢,你不喜欢我?”蔷薇叹了一口气,“是你妈向教主申请的,那也没关系,其实教主很民主的,配对的新人有三天的适应期,如果不满意,可以向教主申请重新配对。”
天呀!给她这么一说,翟仲骞更觉得惊骇,万一那教主把他和新几内亚土著或非洲黑人配成一对?光想到那个画面,他宁可死了算啦!
真是的,别说他有种族歧视,平常是绝绝对对没有,但要结婚……他承认是有些偏见,两个文化悬殊的人送作堆,这种冲击未免太大、太恐怖了呀!
什么“幸福包裹”?!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幸福,他咬牙切齿的抗议道:“不,我自己的幸福自己掌握,不需要假手别人,要我和没见过面的女人结婚?荒谬!太荒谬了!”
“荒谬?!怎么会呢?我还以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她想得美!
过去老妈要他去相亲,为了不让老妈扫兴,他总是敷衍出席,反正说声拜拜就没事了,可是,现在才一见面,就要负责她的一生,这样的“幸福包裹”未免太惊悚骇人了吧?
他呼吸一顿,不自在的僵了下,“我们先前连面都没见过,根本就不了解彼此,怎么知道合不合得来?”
蔷薇接口说:“别担心,没见过面有没见过面的好处嘛,日后慢慢发现对方的优点和缺点,乐趣无穷啊。”
“你会不会太荒谬了?”翟仲骞瞪著她,额上青筋隐隐抽动,他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呵……”她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不跟你讨论这个了,我要去洗个澡睡觉了。”
说著,她朝楼上卧室走去,翟仲骞连忙跟在她身后,赫然惊见她进入他的卧室,还打开他的衣柜。
翟仲骞一个箭步上前,一看……天啊!
他看见他的衣橱里面有女装、女人内衣裤!噢,她竟连衣橱也占为己有,她会不会太不客气了?
他大手一伸指著她说:“这是我的房间,你快滚!”他不想浪费唇舌和时间,只求还他一个宁静的空间。
蔷薇可没被他吓著,反而哈哈一笑,“这儿那么宽敞,你一个人睡不觉得无聊吗?”
如果来者是个普通或其貌不扬的女人,翟仲骞反而不会疑神疑鬼,但是这么美丽的女人,他就不得不怀疑了。
看她的言行气质不像没受过教育,需要靠婚姻“卖身”以救济娘家,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结婚?他越想越觉得不妥,但哪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蔷薇玩得不亦乐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我们是新婚夫妻,现在也见过面了,你是不是应该亲吻你的新娘?”
她斜斜地仰头看他,那表情娇媚无比,但翟仲骞反而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料,蔷薇拍了拍手,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么害羞呀?那我亲你好了!”
说著,她双手往他的肩一攀,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飞快亲了一下。
他一时躲避不及,嘴唇接触到她的柔嫩时,一抹香气沁入心脾,令他为之恍惚。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这时,翟妈妈闻声出来,“仲骞,是你回来了吗?”
翟仲骞回过神问:“妈,你怎么让这种女人住进来?”
“哦,你是说蔷薇啊,她是‘海外慈济志工队’的学员,来台湾实习的,我想让她暂住我们家。”翟妈妈回道,她也是慈济的一员。
好啊!什么统一教——什么幸福包裹,竟全是胡扯!
翟仲骞觉醒自己被她耍了。
他这个才智一等、博学多闻,在法律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律师,竟然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给骗倒了?!
不知情的翟妈妈还在介绍,“蔷薇是温哥华的华侨,你要多照顾她。”
他瞪著蔷薇,以眼神控诉她,只见她朝他挥挥手,露出一个充满嘲弄的笑容,然后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我要睡觉了,两位晚安。”
她转身走回翟仲骞的床。
他满腹疑云的看著母亲,“妈,那……为什么她睡我的床?”
“哦,我们家没客房,所以只好把你的卧室先让给她了。”
“那我怎么办?”
“你当然去睡书房喽!不然你要让妈去睡书房吗?”翟妈妈沉下脸看著儿子。
“呃……当然不是。”他垂头丧气的回书房去。
天!谁来救救他啊?这个冬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二章
这真是混乱的一晚,翟仲骞窝在书房的沙发上思索到深夜,完全不得要领,幸好隔天是假日,他破例睡到阳光自窗外透进来。
醒来时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还是关于蔷薇。那女人根本还不知道是打哪来的,也许她是老千、混混、不良少女,甚至是犯罪集团的人,扛著慈善机构之名,行诈欺之实。
他越想觉得有这种可能,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翟仲骞走进卧房,想跟她把话说明白。
“有事吗?”她侧著头看他,对他的随意闯入略微不悦。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至少先摸清她的底细。
他一开口就审人犯似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昨天伯母不是告诉过你了。”她知道他想挖她的底细。偏不,她装傻地回道。
他却一脸严肃的追问:“你满十八岁了没有?”
蔷薇哈哈大笑,而且笑得很放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回答我!”他把双手交叉胸前,沉著脸看她,仿佛想把她看透。
她仍在笑,“你怎么不问我考大学了没有?或者干脆问我是不是逃家?有没有吸毒?”
“该死的,回答我!”他粗声截断她的话。
真是爱生气!
蔷薇又兴起捉弄他的念头,软绵绵的往他一靠,“你看啊,我满十八岁了没有?”
耶?她倒是看不出来,在衣服下的翟仲骞,意然有一身结实的肌肉。
她先是状似无意的在他健硕的身上磨蹭,最后干脆抱著他的臂膀,再摸摸胸膛,然后下了评语说:“你身材还不赖嘛!”
翟仲骞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呻吟,这小女人怎么那么香……不!那么不知廉耻!
他故意轻视地瞄她两眼,竭力维持镇定的声音,抨击道:“可惜,你年纪小了点,不合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