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达成目的,她只好不情愿的付她一个铜板。
她轻敲房门,听见他优雅的嗓音响起,“进来。”
赵立冬有时候会感到迷惑,像他这么可恶的太监,怎么能在举手投足间,充满优雅的味道。
他有一种奇怪的气质,就算不发一语也能震摄全场。
那种威严要不是天生就是来自于绝对的自信,她猜想应该是后者。
她还没看过哪个人比他更自大的,至少合欢镇上没有。
赵立冬推开门,小心的跨过门槛,一道黑影从窗边闪过。
她眨眨眼睛,然后摇摇头。一定是眼花吧,哪里有什么黑影呀?
程默眉一挑,“这不是我那可爱的小包子吗?真是个惊喜呀。”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叫做赵立冬。巧儿扭伤了脚,所以我帮她跑腿。”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早编好的理由。
程默老叫她小包子,这也是让她很火大的一点。
他完全不尊重她爹娘给她取的名字,高兴的时候就会叫她小包子,不爽的时候叫她赵姑娘,心情不好也不坏的时候,就会叫她咚咚起龙呛。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很能从他叫她的方式来分辨他的心情好坏了。
现在叫她小包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开心。
“你的参茶来了,趁热喝吧。”
她重重的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刚好压住了上面原本放著非常正方的纸盒。
“我得考虑考虑。”
她开始紧张了,“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要是能一天喝到一杯参茶,一定毫不考虑的马上喝光。”
他抬眼看她,“我担心从你手上送来的东西,都会对我的健康有影响。”
这下赵立冬的心跳飙快了,“你如果担心有毒,大可以不要喝。”
她作势要把托盘拿走,程默将手压在她手上,阻止她的动作,“坐下,不急著走。”
“我怕对你的健康有害。”
“这个我来担心就好。”他笑了笑,“坐,看得出来你很累。怎么了,最近很没精神。”
她得很忍耐才不至于破口大骂,“可能是因为没睡好。”
她故意加重可能这两个字,用力瞪他一眼。
“这样呀。”他露出一个怜惜的表情,温柔的说:“那这杯参茶该给你喝才对。”
“不用了,我哪里喝得起?”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想一睡不起呢。
等他呼呼大睡时,她就对他拳打脚踢,好好的“照顾”他一下,出一口这阵子来的恶气!
“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谢谢你费心照顾出家人。”他扬起微笑,“不用跟我客气,喝吧,里面没毒的。”
是呀是呀,当然没毒,只有昏睡粉而已。
她还是摇头,“我看我还是拿出去好了,说不定风少爷想喝。”
“你对他这么在意,我觉得有点受伤。”
赵立冬脸一红,心跟著漏跳一拍,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句讨厌的话,只好当作没听见。
“坐下来,跟我聊聊。”他很友善的问:“你不喜欢跟我说话?”
她暗地诅咒一声,“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又来这一招?她真的有一天会被他的时好时坏搞成神经病的。
“你一向这么疑神疑鬼的吗?”他问道:“还是你不习惯我这样跟你说话?”
“没错,你不夹枪带棍、讽刺挖苦的说话,让我觉得很可怕。”
“你一定要这么老实吗?”
这就是他喜欢她的最大原因。
永远都不怕说真话。
“老实是我最大的优点,如果我幸运的没被你搞成神经病的话,应该会继续维持这个优点到老死。”
他哈哈大笑。
她很有趣,他非常喜欢跟她说话。
而他也非常的好奇,究竟她能忍耐到什么时候才跟他翻脸?
他不大相信她是这么有耐性的人呢。
“你知道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吗?小包子。”
“你太抬举我了。究竟你要不要喝参茶?”
程默不回答,而是将托盘拿起来,往旁边一放,跟著掀开被压纸盒盖子,里面放了一些糕饼,“为了答谢你带给我的愉快,请你吃个饼吧。”
今天他的态度好得有点古怪,让赵立冬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大概已经摸出他的模式,对她好之后紧接著是折磨,就这样好坏交替,大概要持续到她疯掉那天为止吧。
“呃,谢谢,我还不饿。”
“吃一个吧,小包子,你真的要这么不给面子吗?”
他语气中的寒意让她明白拒绝没有好下场,只好伸手拿了一个,“那就谢谢了。”
她咬了一口,皱起眉毛。
“太干了,不好吞是吗?”
赵立冬点头,岂止是太干了而已,根本就是干过头,能吞得下去才有鬼。
“让我来帮你。”
他的手在她手上一压,将半个饼往她嘴巴塞,“慢慢吃,别噎著了。”
被他这样搞,没有噎著才有鬼!
她瞪大眼睛,握拳捶著胸,那一大块饼梗在她的嘴巴、喉咙里,痛得她眼睛冒出泪光。
“喝点水比较好吞。”
程默非常体贴的掀开盅盖,将冷热度适中的参茶送到她面前。
她有如看见救星似的,赶紧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谁知道气息一个不顺,忍不住连饼带茶的全喷出来。
只见程默手一抖,一块方巾迅速的挡在脸前,安然无恙的避过了一劫。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知道随身带著方巾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赵立冬被噎得难受,大口大口的灌水,直到那团饼顺利下肚,她的火气就冒出来了。
“你想杀了我是不是。”她眼中冒火,“你到底跟我有什么冤仇,一天没让我难过你会浑身酸痛是不是。”
他有点惊讶的看著她,“小包子,你这么说很伤人。”
小包子?她都发火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心情愉悦,实在是气死人了!
“伤人?要是可以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剁成八块的。”
“你为了一块自己做的饼而要将我剁成八块?真残忍、真无情。”
“我当然不是为了我自己做的饼,我是为了你这个恶劣的死太监……”
呃?她自己做的饼?
她探头往盒子里一看,抓了几个饼出来细看,饼皮上有不规则的龟裂,形状怪异的扁饼,还真像出自她的手。
她的饼,怎么会在他房间的桌上?
只有一个解释──
“你这个小偷!”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将她牺牲睡眠辛苦做出来的饼偷来。
“小偷?这么说我不大好吧?”
他可是委屈自己挑剔的嘴在帮她试吃,提供她建言,让她有改进的空间。
而且还要花钱买呢,这颗包子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说什……”
她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几声,开始隐隐作痛。
她一手摸著肚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默关心的问:“肚子痛呀?”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关心有点假惺惺、幸灾乐祸的感觉。
赵立冬额上冒汗,觉得有种火山快爆发的可怕感觉,“没、没有。”
她得用力夹紧双腿,才不会让小屁屁里的东西狂泄而出。
天哪,为什么她的肚子这么痛?
“是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下。”
“好、好。”她用衣袖擦著冷汗,强忍著腹痛,姿势有点怪异的走出去。
“小包子。”他出声喊她,“茅房在那一边。”
接著只见赵立冬飞快的跑过去,速度之快恐怕是程默生平首见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道风亦然为什么要告诉他,赵立冬打算下泄药让他拉死?
不过他大概猜得到,风亦然是希望他会因此更加火大,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她身上,这样他才有机会跟在赵春至裙子后面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