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彿过了一辈子,终于,她轻轻点了下头。
在这刹那间做下决定,也决定接受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
或许她自私了些,但在这个时刻,她真的需要一个伴,一个能陪她熬过离开雷墨痛苦的伴。
只是,悬在心底的重担总算卸下了,她的心却莫名的剧烈拧痛起来,发烫的眼眶忍不住滚滚而下的泪水,最后索性将脸埋进手心里哭了起来。
何德心疼看着她,终于壮起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艾紫蔷僵持半晌,终于放任自己投进他怀中。
这双看似不起眼的臂膀,竟然是那样令人感到安心,让人完全没有压力。
好安心、好平静——她已经多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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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艾紫蔷
知其下落者悬赏一千万
提供线索者一百万
请电极鼎企业总裁雷墨
每天的各大报纸、媒体上,都出现了这么一则醒目的寻人启事,每天强力的播放、印成铅字,几乎传遍了台湾各个角落。
但几个礼拜过去了,依旧没有半点消息,雷墨从焦急、担忧,到最后的愤怒,他的耐性彻底被这场漫长的等待给磨尽了。
但艾紫蔷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这一年多来,他完全习惯了她的存在,有她的陪伴,一旦她不在了,他竟觉得整个世界好像一夕之间全垮了。
他不敢相信,那个他用心呵护,疼宠备至的女人,竟然在数星期前不告而别,突然消失在他生命中。
向来柔柔顺顺、总是依赖着他的艾紫蔷,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几个星期来,他无心上班,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的一切,就连晚上也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脑海就浮现她的身影。
这些焦躁担忧的情绪,也让他莫名的回想起这些日子来,他有多么的忽略她,忽略她的感受。
他深爱着她,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一直以来他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对她好,却很少去思考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女人要的,不就是美丽的衣服、钻石跟化妆品,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他甚至带着她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宴会,把她介绍给每个人,让她知道他的心里除了她,再容不下第二人。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对待她、呵护她,却没有发现她的眉头总是深锁,笑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快乐——
他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商界复杂的应酬,也很在意自己的身分差异,但他太急于把她介绍给每个人,却没有去深思,也全然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难怪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叹气、总是习惯性失眠、眉间总是挂着化不开的心事。
他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开始明白为什么她要分手,为什么明明深爱着他,却宁愿离开他。
尖锐的电话铃声惊起了陷入冥想的他,激动的抓起电话,里头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听说有人在台北县看到她——”
这通电话,让他绝望得仿彿快结冰的血液,再度汹涌沸腾起来。
他总算找到她了!
吩咐司机备好车,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天啊!想见她的心情竟是那样急切,恨不得她就在眼前。
他要告诉她,他已经想通了,他要娶她,让她正式成为他的妻子,他要她永远陪伴在他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只是,始终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却在抵达一条巷口,看见眼前的一幕后,瞬间崩垮。
那个他寻找了将近一个月的女人,竟然在一个年轻男子身边,脸上挂着已经许久不曾在她脸上出现的灿烂笑容,一身轻便的T恤、牛仔裤,却看起来充满活力与朝气。
两人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有说有笑的从另一头走来,正准备进入一间三层楼的公寓。
他的焦急、日夜的等待、失而复得的激动,让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摔成了两半。
他告诉自己,他绝不会轻易原谅她!
“原来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原因!”
艾紫蔷从皮包里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身后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她怎么也不会错认这个声音。
遽然一转头,不远处,雷墨脸上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的黑眸恨恨地盯着她许久,又移向她身旁的何德。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话一出口,艾紫蔷才觉得多余,她几乎忘了,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原来你是因为另结新欢,所以把我一脚踢开?”他脸上有着愤怒与不甘。
他竟然输给这个不起眼的小子!
他不敢相信,艾紫蔷宁愿选择这小子,也不愿跟他在一起?
“总——总裁,你误会了!”
就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气势如此慑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何德宁愿丢掉工作,他也要保护紫蔷。
这小子叫他总裁?他的目光慢慢挪回何德身上。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等着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吧!”他恨恨撂下警告。
“总裁——”
雷墨一把钳起他的衣领。“我叫你滚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里的森冷叫人不寒而栗。
“雷墨,求你别这样!”艾紫蔷在一旁紧张的大喊。
她第一次求他,是为了离开他,再一次求他,却是为了这个小子?
雷墨的心几乎快被她的残忍拧碎了。
“你为新欢心疼,却不顾旧人心碎?”他愤恨却心痛的看着她。
“你不该来找我的。”她决然别过头去。
“是吗?你以为我会就这么善罢干休?”
“总裁,是我带走小蔷的,你要算帐的话,就找我好了。”
“小蔷?”他的心像是彻底结成冰了。“看来你也幸运享有这份殊荣了,她真慷慨啊……”
“我——”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一副快擦枪走火的样子,艾紫蔷只好赶紧支开何德。
“阿德,你先回去吧!”她朝何德安抚一笑。“我只是跟他讲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可是——”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朝他保证一笑,许久,何德才终于勉强转身离去。
“上车!”他不看她一眼,霸道的丢下一句话就要她上车。
“不。”她没有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刚拉开车门,雷墨随即停住了动作。
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只见她一睑平静,静静地反望着他。
这么久以来,一向柔顺的她从没拒绝过他,如今,她竟然向他说:“不?”
“我要你上车。”像是尊严与权威被挑战,他几乎恼羞成怒的咬牙吐出一句。
“不!”她的语气依旧温和而坚定。
她已经慢慢学会,如何在看到他愤怒焦躁的表情时,不再惊慌失措,如何勇敢的向他说不,而不觉于心不忍。
她将不惜一切,就为了让他明白,她想离开他的决心。
“一个工务组的小员工,一个月只赚三万出头的男人,你真可恶,竟然找这样的对象来羞辱我!”
“我本来就是个平凡人,他百分之百配得上我。”她强忍悲痛冷静回道。
“你——”多少人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择手段想当他雷墨的妻子,而她,却迫不及待想从他身边逃走?有一刹那间,她几乎以为他会伤害她,但他没有,他的拳头狠狠砸上他身后的车窗,玻璃应声碎裂。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的拳头立刻皮开肉绽,血也汹涌的冒出,那抹鲜红刺痛了她的眼。
他的拳几乎被血给染红,该是剧痛难当的他,脸上竟然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