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事该由那晚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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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挂的夜晚,两道人影出现在人烟稀少的枫林中。
夜里的枫叶在月光的洗礼下显得更美,可惜由于这里的鬼怪传言太多,一般人在白天就不太肯接近这儿,更遑论是夜晚。
这时其中一人快步的跑着。
「厄尔钦,快点嘛﹗就快到子时了,再不快点会看不到我的新娘的,快啊﹗」上官栈催促着厄尔钦。
「栈少爷,这儿枯木乱石多,请小心点,可别跌倒了。」
「不会的啦﹗」
穿过枫林,来到了位于正西方的枫桥,上官栈满心喜悦的走上那只够两人闪身而过的桥中央,等着梦中的人出现,一旁的厄尔钦则只是站在桥边。
「厄尔钦我跟你说哦﹗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看到我未来的新娘。」上官栈仰头望着天喃喃自语。
「嗯﹗」
可过了许久,他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上官栈却还是一直站在桥中央,满心期待的等着,没有放弃的意思。
随着时间由子时到了丑时,再由丑时来到了寅时,一旁的厄尔钦终于抬头看了看天色。
「栈少爷,快下雨了,您……」
上官栈看了他一眼,再看着天,两行眼泪由那如铜铃般大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他蹲于桥上、抱着双膝,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栈少爷……」
看着每年都这样的上官栈,厄尔钦无言,也都只能任由主子大哭一场,他则静静的待在一旁等着他平静下来。
此时却有个声音打破了这个气氛——
「我要过桥,可以让一让吗?」
两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站在月下的那人发长及肩随着夜风飘动,因他背着月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孔,但由体形看来,此人虎背熊腰、气势不凡。
然而厄尔钦却直觉,这人全身上下带着危险的气息。
原先哭得浙沥哗啦的上官栈,在看到此人时却破涕为笑,赶忙站起身来,跑去抱住那人。
「新娘,我终于看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在这儿等你好几年了呢﹗」
看到这个样子的厄尔钦,赶紧从那人身上拉下上官栈,紧张的说:「栈少爷,这人……」
「厄尔钦,我终于等到我的新娘了,我好高兴哦﹗」上官栈兴奋的对着厄尔钦说。
「可是……」
没等他说完,上官栈就又跑到了那人的身边,拉着他上了枫桥。
「我就是在这儿等你出现,这几年终于没有白等,本来以为你今年又不会来,还好你来了,我真的好高兴哦﹗」
上官栈正讲得高兴之时,抱住那人的手却开始有湿热的感觉,他拿起手一看,鲜红的血沿着他的手掌滴到了地上,吓得他惊叫——
「啊﹗血、流血了……」
「什么?」厄尔钦看向上官栈的手,又看了那人的伤口一眼。好严重的刀伤﹗
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任由血一直流,可一旁的上官栈却急得又快哭出来了,他一手撕着身上丝质的衣料,一手压着伤口。
「很痛吧?」上官栈用撕下的布包着那人手臂上的伤口,还不时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人,此时才道:「谢谢。」
说完之后,那人便将站在他前头的上官栈抱了起来。
看到此情形的厄尔钦全身一震,警戒的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将上官栈放在桥的另一头便要走了,见此情形的上官栈下意识的拉住那人的衣角。
「啊﹗我、我……」
「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说话的语气有种特别的温柔,听得上官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害羞的问:「我、我叫上官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那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看着上官栈。
「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唐突吧?可是你是我梦中的新娘,所以我……」被看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上官栈,不知所措的开始讲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绝不可能是你的新娘,请放手好吗?」
那人试图将上官栈的手甩开,但反被抓得更紧了。
「不,你是、你是的,你是我梦中的新娘,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上官栈紧抱着那人的身体,用非常坚定的口吻对着还一头雾水的那人说。
看着这样的他,那人也没说什么,只将也推离自己,随后便走了。
看着那人走远的上官栈,便大声的对着他的背影说:「我一定会娶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厄尔钦走到上官栈的身旁。
「栈少爷﹗」
「厄尔钦,我真的好高这人是我的妻子,他真的很温柔,你帮我查查他住哪儿好吗?」上官栈笑得灿烂,幸福的看着厄尔钦。
「嗯﹗」
厄尔钦虽觉得那人有着危险的气息围绕,又带着不明的刀伤,可看着如此天真无邪的上官栈对那人的真心,本想有所言语的他也就没有想再说些什么的意思了。
因为在他的想法中,只要是主子想要的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也会不惜任何代价来让他开心,就算是多么不合常理的要求也一样。
这时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厄尔钦马上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主子挡雨,不让雨淋在上官栈的身上。
「栈少爷,下雨了,回去吧﹗」
「再等一会儿,还看得到那人的身影呢﹗」
「嗯﹗」
上官栈看着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于枫林中为止,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厄尔钦离开了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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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栈少爷与那人相识的经过。」
听完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夏侯真提直觉此事不该让它再发展下去,便问厄尔钦:「厄尔钦,你知道此人是哪里人吗?」
「这……」厄尔钦先是停顿了一下,便道:「嗯﹗在栈少爷睡着之后我去探了一下,那人住在城中正西方位置。」
「你是说那个杂院?」夏侯真提惊讶的问。
厄尔钦点点头说:「是的,正是那个三教九流所聚集之地,天方直院。」
「什么﹗他是那里的人?」夏侯真提低头思量,又问:「知道那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的上官栈也由夏侯真提的身上跳了下来,跑到厄尔钦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间:「厄尔钦,你知道那人是谁了吗?快告诉我﹗」
「是的,栈少爷,那人名叫虎严。」
「哇﹗原来他叫虎严啊!嘻嘻……跟他的感觉真的好配,虎严……」上官栈高兴得口中一直念着这个名字。
「是他……」
夏侯真提听到是那人之后脸色一变,眉头紧皱,相当烦恼的样子。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柳似炎,看着夏侯真提这样的语气与动作,好奇的问:「真提舅舅,听到是那人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没听过天方之虎吗?」
「什么天方之虎?」柳似炎又问。
上官栈也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夏侯真提,想知道虎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虽不熟,但可以感觉得出他是个相当正直之人。」夏侯真提停了一下,看了上官栈一眼说:「可是他又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此时夏侯真提看向站在上官栈后方的厄尔钦。「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他微点头,不语。
「咦?」上官栈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不服气,反驳的说:「怎么会呢?真提哥哥,他很温柔的,而且我觉得当他出现在枫桥的那一瞬间,他给了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