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戚霁月张口欲言,可一看她张著大眼,满是期盼的模样,已到嘴边的话便自动自发的缩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脸上写著认命,乖乖握住了杜明芙等待已久的小手。
两人肌肤相触,体温相融的刹那,他们同时感到一阵久违的平静踏实。哪怕两人仅是手牵手,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
如果身体真能表达心意,那么或许,他们始终是眷恋对方的。
太执著於表面言词时,往往会忘了真正重要的事情。言语确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但真正赋予它力量的,是人心。
然而,要掌握人心,何需多言?
只要牢牢地、牢牢地牵著对方的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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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回母女会面后,杜明芙便时常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不过当然没提变态狂夺命威胁的事。
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尤其当杜家代表卫绅冬亲自到戚霁月的公寓拜访之后。
「--有个女变态一直寄东西来?」
杜明芙懊恼地瞪著忘记收妥的「证物箱」,里头有著所有的威胁信件、照片,一个个谨慎小心地用真空袋装好……「你可不要跟我妈说。她知道了一定会大惊小怪的把我抓回去!」
「也许你的确该考虑回家。」卫绅冬担心地看著她。
「不用了。回家又有什么用?」杜明芙指了指照片。「『她』早知道我长得是什么模样啦。」
卫绅冬蹙紧眉心,想了下又说:「……这么说来,上次在外头拿指甲磨门板的那个人,就是那阴魂不散的马来西亚变态千金?」没想到她根本没自杀身亡。
「好像是吧。他们拿照片给我指认时,我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会?」大家可是曾经打过照面的。
「感觉上变了好多,照片上的那个千金小姐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优雅高贵,气质出众……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女人,却普通得不得了,就像个戴著粗框眼镜的老小姐。」
「一个心理变态的老小姐。」卫绅冬补充道。
她睇了表哥一眼,垂下肩膀。「……其实,我最近觉得『她』有点可怜……」
「你脑袋坏啦?」卫绅冬瞪著眼怪嚷。「照你刚刚所说,『她』可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角色,手段毒辣加上精神失常,你要是真落在这种人手里……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搞不好到时会来个开肠剖肚--光想就教人浑身发毛!」
一听到开肠剖肚,杜明芙的脸色也白了几分。「我知道啦……只是,仔细想想,『她』也是因为求爱未遂,又太过执著,所以才会搞成今天这副德行。」
「这算什么执著啊?」神经!「人家不爱就是不爱,为什么老有女人爱把自己的热脸拿去贴男人的冷屁股还自觉伟大?无聊到家。」
「就是因为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才更教女人趋之若骛啊!戚霁月就是有这种逼人发疯的魔力……」
「而你则是有逼人发疯的潜力。」卫绅冬笑著调侃。「你们天生一对。」
杜明芙佯怒地瞪大了眼睛,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怎么?最近很恩爱吗?」瞧她乐的。
杜明芙但笑不语,独自品味眼下这份几乎算是幸福的快乐平静。
虽然最近的情况还不算「恩爱」,但他们之间确实变得平和许多,没了先前剑拔弩张的可怕气氛。
她学会缓下毛燥的脾气,静下心去体会戚霁月淡漠神情下的细腻心思。他也学会放开执见,试著跟他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把心意更完整地表达出来。彼此都在调整脚步,努力想与对方契合。
「他到底去哪了?」卫绅冬忽问。「不是说这阵子都待在家里陪你的吗?」
她顿了下才说:「他去买东西了。」
「去买什么?该不是买你这姑奶奶要吃的小点心吧?杜明芙,你还是改不掉这个使唤人的毛病……啧!」卫绅冬无意间瞥见墙上时钟。「糟糕,我要迟到了!下午工作室还有客人呢。」
「等等,」杜明芙辛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你肚子这么大,还跑上胞下的做什么?现在外头可凉著呢。」
「没关系,我现在下去应该刚刚好能碰上带东西回来的戚霁月……」
「你到底要他买什么?」这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杜明芙两颊粉嫩红润,透著无忧无虑的甜美娇气。「哈哈,秋天了,当然要吃糖炒栗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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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公寓有一段距离的街口,一票人大排长龙就为了一包糖炒栗子。
「老板,你能下能快点?」站在摊子前,已排了半天队的戚霁月焦急催促著。
「年轻人!急什么?!」带著浓浓浙江腔的硬朗大伯,拉开了嗓门就骂。「没看到你后头还排著一大堆人哪!」
戚霁月不用看也知道后头起码还有二十几人……但这不是问题重点,重点是他已经花了太多时间。
不晓得杜明芙现在是不是落单了?最近为了要尽快逼「她」出现,已经把保全撤到对面的破旧公寓里……虽说是就近监视,但拜台湾无所下在的公寓铁窗所赐,视野不甚良好。
或许是他多心,但狂跳不止的眼皮,跟愈缩愈紧的心头,似乎预言著什么……
他一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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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杜明芙笑眯眯地送走表哥后,便伫在原地等候戚霁月。
小孩嘻笑追逐的声音,远远传来。
杜明芙闻声望去,附近的小公园总是聚集许多带著小朋友的妈妈,再过不久,她也会加入她们的行列……
猛然间,杜明芙脸色僵凝。
她脖子上的寒毛,倏然地,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有人……正无声无息地,贴在她的背后。
第十章
「你以为怀了他的孩子,就可以控制他,是不是?嗯?」女子狰狞狠笑,猛然一把揪住了杜明芙的头发。
她痛得叫了出来,整个人被拉得向后仰去!
女子恶狠地戳向杜明芙的腰眼。「你这贱货!不要脸的婊子!」
她奋力挣扎著,拼了命地想闪开女子歇斯底里的攻击。「不要!我求求你放开我……」好痛!
女子忽然抬脚朝杜明芙的膝盖后方猛踢,等她受不住地跪下身时,又使劲地抓著她的头发爬上阶梯。
「啊!」杜明芙感觉整个头皮都被人硬扯住,痛得眼泪直流。她一手按著自己的头,一手紧紧地护著六个月大的肚子,不停地哭号著。「放手……我求求你快点放手!快点放手!」
对她的苦苦哀求,女子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地用力拖著,嘴边恨恨低咒,不时朝不对杜明芙狠啐唾沫。
随著女子一阶阶地向上爬升,杜明芙的身体也跟著一下下地跌撞在冷硬的花岗岩石梯上。尽管她想尽办法要直起身,但碍於体型限制,加上外力迫使,根本没办法。只能用手护著肚子,以求减低冲击力道……
杜明芙的惨烈嘶喊,飘荡在公寓空旷亮丽的楼梯间里。可叹的是这一整栋豪华公寓竟像是没人在似的,连个好奇探头的人影都没出现,更别说是伸出援手的。
「……我求求你放开我……」她真的好痛,不仅是头、还有背,甚至现在连肚子也开始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