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罗菁菁听他这么,得洋洋地对叔叔扬起下巴。
"拿著针孔摄影机到处拍,根本就是强迫人接受采访,一点人权都没有。"接著罗少廷一句话把她因骄傲而翘起的尾巴剪断。
"可是他有打马赛克呀!"她努力地为偶像平反。
"喔,那马赛克常常不够大,不是只遮住下巴,不然就是只遮到耳朵,有用吗?"罗锦龙从鼻子哼气。那记者只不过是比他年轻一点点、帅了一点点,天天西装笔挺,就可以上电视骗小妹妹了,真呕!
"呃……"这倒是,上次她还认出调查的人就是他们大学的董事。
"电视看完了,你可以起身了吗?再不去要迟到了。"罗少廷好心地提醒她,上课时间已近。
"啊!死叔叔,不跟我讲!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罗菁菁一路呼啸往楼上冲,上课的东西全都没收,都是因为昨晚上网和网友聊天聊了个通。也还好她是念夜……
"奇怪了,上课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你起床就了不起了。"罗锦龙则是一脸无辜地叫著。虽然可以直接看到墙上挂的时钟的人是他,他也没必要要提醒她嘛!
"要不要我载你去?"罗少廷看著又冲下来的妹妹,好心地问。
"你要载我……"才笑眯眼要感谢好心的哥哥一番,又想起外头的温度,笑容马上扯下。她家,没轿车,只有叔叔一辆烂机车,和她哥酷炫的名牌哈雷机车。
"不要,外头只有十度耶!我用走的都甘愿!"反正就当运动。
"我看叫计程车去好了。"罗锦龙接过电视遥控器乱按,又随口送她一句话。
"好主意耶!死叔叔,你难得一次说人话哟!我走了,拜。"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罗菁菁飞奔而去。
"死叔叔?你爸妈没救你妹妹什么叫尊敬长辈吗?"罗锦龙瞪著正在添饭的罗少廷。
做侄子的赏他一记不温不冷的眼神。"你把我们带回来那天,自己要我们这么叫你的。"
"那是……我喝醉了啊!而且……那为什么你没叫我死叔叔?"罗锦龙怪罪起他来。
"你要我叫也行。"罗少廷端著碗,很认真地回答。
"你们……"做叔叔的发闷了。
这对兄妹真奇怪,一个温得好像没有个性。一个又热得跟太阳一样,看看可以,碰上了会被烫到。
不过,谁教他是他们的叔叔,他们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疼他们,还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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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连恩抓著手中的厚厚资料,往上司的办公室走去。
"小心小心……哇!"他努力想避开挡住他去路的肥臀,偏偏他还是不够瘦小、肥臀比他想像的还巨大,总之,他撞著了肥臀,失去重心,人跌倒了,然后他花了两个小时找出来的资料全散了一地。
"唉,不是已经叫你小心了吗?"从地上爬起来,他怒瞪在公司里十分不得人缘的同事。
"对不起,行了吧?"打字小姐白他一眼,身为罪魁祸首,却没有帮他收拾的打算。
"真是的,女权至上,结果弄得一群女人自以为自己是女王……"咕哝了声,还是赶紧抱著乱不成堆的资料冲进上司的办公室里。
他用无辜的笑容回应瞪著冷眼的上司,然后把资料放在地上,重新排过。
"看样子你对'整齐'二两字没有什么概念,须不须要送你回幼稚园再教育?"杨其浩叹息著起身,绕过办公桌,也跟助理一起蹲在地上整理毫无章法的资料。
"不是啦!是肥肥她……不是,是方小姐她把走道挡住了,我撞到她的尊臀,然后又被反弹,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跌倒了,东西也就不保!"陈连恩缩缩脖子,趁空偷觑上司,猜测这位严厉又赏罚分明的上司会不会又训他一顿。
杨其浩算是公司的异数,他在国外深造,还在攻读博士就电视台董事长聘请回来,刚开始公司里有很多同事不满这个空降而来的上司,但后来又不得不折服在他的领袖气质和真材实料之下。
至於女同事,只要杨其浩一出现,粗鲁碎嘴马上停止,所有女性全都成了淑女,含情脉脉地望著他。拥有固定节目和固定播报新闻时段的他,也掳获不少女性观众的芳心。总之,杨其浩在短短两年里,就成了他们T台的"镇台之宝"。
当然,身为台宝的助理,陈连恩也备感荣誉,所以他甘愿在出任务时,常常失风人修理,因为,只要长官一句安慰,他就觉得很感动了。
杨其浩锐利的眼没有因为他无辜的表情放松。"你啊,从进公司到现在,莽撞的个性一点都没改,没有进步,奇怪的是,你居然没有退步,你是木头吗?那肯定是块朽木。"他喜欢这个新进人员,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怕吃苦,缺点是没主见、胆子也不够大。
"对不起,主任,我会改进。"陈连恩颓丧地低著头。他是朽木啊……
"如果你会进步,猪头都会算数了。"杨其浩另一项让人像深刻的,就是他的犀利言语:"你找到的资料里,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先来听听。"找到前几份,他坐回办公桌后,开始阅读。
在国外长大的他一向坚信科学,对於这些神祈之并不相信,甚至是压根地认为是无稽之谈,所以这次他想要打破一般人对所谓神坛、乩童的迷思。
"喔,我把近十年来的神棍事件都找出来了。哗,真精采,我觉得好奇怪,怎么会有人去相信那些人的话?活该被骗!"扫去被上司抱怨的郁卒,陈连恩马上打起精神。
"有些人难免迷信,甚至是无知愚蠢,我们做媒体的,就是要把真实报导出来让大家知道。"杨其浩点起菸,语重心长地说著。
"对,主任你说得对极了!"奉他为偶像的陈连恩频频点头,主任的话实在太切中人心了。
采访组副主任敲门,一脸讶异跨进来。"喂,又发生一件命案了,死者又是年轻小姐,这次的死者……换成没有了头……"他做了个惊恐的表情。
"是吗?"杨其浩一愣。好像这半年来,已经有好几起这种被杀害后身体部分肢体失踪的案件。
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其浩,你借一下人跑这个新闻好不好?我调不到记者耶!拜托。"采访组主任平时对杨其浩抱怨颇多,当然也是因为忌妒,但当他有求於人时,讨好的笑脸绝对完美无瑕。
"好,小陈,你就去吧!这些东西我来整理。"出色的人难免被同事视为眼中钉,杨其浩很努力地想和同事们和平相处,更何况只是借他手下一用,他很方便。
"知道了。"陈连恩苦著脸把整理一半的资料递上。为什么每次碰到那种惨不忍睹的命案时,大家都很刚好没空跑咧?血淋淋命案耶!呕……
唉,新人就是可怜……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杨其浩独处时,眉头渐渐收紧。不是为了他手边的资料,而是刚才采访组主任的消息。
不知道警方对这些命案有没有什么进展了?他记得一连几起类似的案件好像都没有破案。
等连恩和其他两个助理回来,再跟他们研究研究这件事好了。
现在,趁他偷闲时,赶紧研究一下这些怪力乱神。
他望著一张乩童起乩时摇头晃脑的照片,难得地咧嘴一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