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以后,他一直在帮家里照料生意,每天忙得要命,打交道的都是年龄比他大好多的奸商,虽然学到了很多东西,可是人也变市侩了。毕业以后他还要继承家里的产业,再怎么拼命也没办法了!
他现在的同学大多数人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这都是他以后的人缘关系网,所以他宁愿陪着他们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也许因为他原本也是这样的人,这种生活他过得并不辛苦。
直到遇见鹿墨儿,他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子,清澈的大眼睛总是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情意。她说话不多,时常低着头在想些什么。每次在她面前,他总会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每个人都说她是个好学生,这让他备感压力。为了拉进和她的距离,他开始尽量每天去上课,尽管未必每次都能看见她,但是偶尔两人间四目相交时,那一霎那,心里的那份愉悦和甜美是他从未感到过的。
其实她的拘谨总是感染到了他的情绪,让他每次都手足无措,词不达意。这让他很犹豫,因为这样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表面上他对人一向和气,可事实上他个性强烈,极有主见。在这样下去,自己也许会逐渐改变,真正的自我会消逝无踪,那么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他不能让自己知错还行错。他开始和身边的朋友有着不同的作息时间,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他渐渐脱离了以前的朋友,却又不能完全融入那些自以为傲的优秀学生中,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叹了一口气,最近他好像越来越软弱了,像个女孩子似的,心事重重,动不动就叹气。
枕边的手机“嘀嘀”地叫了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懒洋洋的接起来。
“喂,谁啊?”
“我……鹿墨儿!你起来了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停顿了一下,怕他听不出自己的声音,还是报上了名字。
翟社略笑了一下,不管是说普通话还是方言,她的声音都是甜甜的,熨贴得人心里好舒服,他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
“听出是你了,怎么,有什么事吗?”翟社略看看枕边的钟,居然十一点了。
糟糕!昨天被人拉出去玩,转了钟才睡,今天的课都睡过去了。完蛋了,自己肯定要受批评的,还是先承认错误吧!
“我看今天是端午节,你又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打算带点好吃的盐蛋和宴席小粽子给你尝尝。你喜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的缘故,鹿墨尔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好啊,我都很喜欢吃,你来啊!”翟社略也受到她的语气的感染,高兴地笑着。
对哦,端午节都到了!他好久没过这种小节了,长期离家在外,感觉也就淡了。
他笑着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昨天晚上睡晚了,今天早上头好痛,所以才没去上课……”电话里沉默了一下,鹿墨儿难得没责备他,轻声说:“我早就知道了,你干嘛一见我就报备自己有没有去上课,有没有去自习啊?”
“我怕你不高兴……”翟社略听到自己说出这种示弱的话,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真不像他会说的话!鹿墨儿有点惊讶,他是不是睡糊涂了?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很在意我的感觉吗?”
“当然是!”既然话都说了,也就不想再收回来了。
鹿墨儿好一会儿没说话,也许魂已经乐得飞到天外去了,翟社略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倒也不后悔刚才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好,你下午在家等着我啊!”
“嗯,拜拜!”
翟社略挂上电话,不由得又做了一次自己讨厌做的事──叹气。唉,他可以为她改变一天,两天,可是他能为她改变自己一辈子吗?
他不敢想下去,暂且先放任自己在这不真实的虚幻中沉沦一下吧!
“小略,你在哪儿啊?”鹿墨儿站在翟社略家门口呆等了20分钟,炎热的太阳晒得她一阵眼花。她刚才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心里不免有点担心,不知道翟社略怎么了,又不敢走开。这会儿翟社略才回电话她。
你怎么才来啊?翟社略忍住这句抱怨的话,气喘吁吁的回答她:“我在体育馆练球,手机和包放在旁边了,刚才没听见电话响。”
鹿墨儿“哦”了一声,他不是说下午等着她的吗?当时也没说有事啊!出去了也不先告诉她一声,害她呆等半天!她心里也有点恼,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淡淡地问:“那我怎么把东西拿给你?”“你来体育馆吧!我等着你!”
鹿墨儿答应了一声,收起电话,只好快点跑过去。
翟社略很有耐心的在体育馆门口等着她,远远看着她跑过来,他见她跑得满脸通红,忙把手里喝着的水递给她。
鹿墨儿犹豫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说:“谢谢!”
要是别的男生喝过的水,她才不会喝呢!她对着瓶子看了半天,看在翟社略的面子上,才仰头喝了一口,却仍没挨着自己的唇。
这应该就不算间接接吻了吧?她脸上的红一直就没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翟社略。“你流了很多汗!”她把面纸塞进他的手里,才记起自己带的东西还没给他,忙从包里提出一个大袋子。
“这么多啊?”翟社略接过去,有点讶异,他以为只是一点点。
“你慢慢吃嘛!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煮一下就好了。”鹿墨儿帮他装进包里,看里面空空的,奇怪他怎么背着包出来了。
“我会一个人慢慢把它吃完的。”翟社略笑嘻嘻的。想到那些时常来借宿的家伙,一定不能让他们看见了,否则肯定会被他们吃个精光!
这还差不多!鹿墨儿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待会儿去哪儿啊?”
“刚才有人来说体育馆有比赛,我们只好转去莓园操场练球。别人都去了,我是特意在这边等你的。”翟社略才想起自己也该过去了。
“那好,我正好要回寝室,可以和你顺一点路。”鹿墨儿背着包,心里却在想那天“大胖”他们说的话。
有关他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吗?究竟要不要问呢?
“其实我蛮想每天去上课的,可有时候实在起不来,又没有人能叫我起床,所以就总是错过了上课时间。”翟社略见鹿墨儿低着头没说话,忙找出这么个话题,也希望能加深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
鹿墨儿被他打断了思绪,诧异的抬起头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她想了一下才说:“可能是因为没人督促你吧!你没当过干部,所以不知道要以身作则的感觉……”
翟社略打断她:“我当过干部的。”
“哦?什么时候啊?”鹿墨儿兴致盎然的上下打量他,还真的没看出来呢!
“我高中的时候,老师要我当卫生委员,那时还不是要带头做清洁。”翟社略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要你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做卫生委员?别人听你的吗?”鹿墨儿简直是惊异万分。
“有个人还不是不听我的,我叫他做清洁,他非不做,后来我一生气就把他打了一顿。”
翟社略似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地说着,让鹿墨儿听得哭笑不得。“你的说服方法好像不对吧?”鹿墨儿围着他转了两圈,看哪里能看出他有这种暴力倾向,“所以说,你没有以身作则的概念啊!说服教育也算其中的一项哦!我看啊,你要有这种自觉,难罗!你要真想上课啊,我可以每天早上去叫你,你愿意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