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逼人退缩认输,最大最便利的方式就是让对方气到失去理智,就像——前些天的自己一样,所以自从对杜子昂丢下战书之后,重拾信心的展弄潮决定要改变政策,绝不让自己总是处在挨打的位子上,他要主动出击!
之前是他总是受杜子昂的挑衅而失去理智,才会让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掉入杜子昂的陷阱里,所以这回他决定由自己主动挑衅回去!
那么,既然决定了要主动痛击对手,他就该拟定作战计划,其实这计划说来也简单得很,那便是坚守三不政策!
不配合、不反驳、不接受!
不配合,尽其所能地抵抗杜子昂的复健计划,让他成天去伤脑筋该怎么让他这个病人乖乖做复健,消耗他的精神。
不反驳,他知道杜子昂除了敢做外,最毒的就是他那张嘴了,所以只要他不去理会杜子昂每一句尖锐、刺人的话,不管他再怎么出言讥讽他,只要他稳住脾气就不会有失去理智而再度误中他奸计的机会。
不接受,在这将近二个礼拜的相处下来,他多少也发现了杜子昂的那么一点点的洁癖,所以杜子昂越是要他整理环境,他就越是故意要弄乱屋里屋外的每”处,让他时时刻刻都得去整理打扫,如此一来杜子昂越忙就会越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的来设计他、恶整他。
而事实证明,他这决定果然是下对药方了。
短短一个月下来,杜子昂的脸上不再时常带着那令他看了都想抓狂的邪笑,虽然他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反应来让他得意,不过他却可以看出来杜子昂真的开始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棘手了,这点可以从他明显削瘦下去的脸颊看得出来。
哼哼!我就不相信我会拿你没辨法!
洋洋得意地,展弄潮逐渐觉得日子过得依然是那么美好啊。
驾着电动轮椅:心情愉悦的展弄潮一如平常的朝着餐厅而去,今天当他清醒时又突然地让他想到了一项不配合的念头了。那就是不配合吃杜子昂每天烹调的食物!
因为他发现杜子昂似乎非常不喜欢看到有人暴殄天物,所以他决定从今天起要每天在他面前将他所准备的饭菜倒入垃圾桶里,他期待当他在杜子昂面前这么做的时候,他是否还能对他的举动继续忍耐得下去呢?呵呵呵——
“早安。”
一进到饭厅,迎耳而至的是杜子昂依然不变的早晨问安,只是他今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鼻音重不打紧就连声音也有点沙哑,这一发现才让他想到这几天彷佛一直听到他有一声没一声地咳嗽着。
“你--”到了嘴边的话在猛然惊觉是种不该有的关心行为后,硬是吞回腹内。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以去关心一个敌人?若是能够趁这个机会让他就此打退堂鼓,他就能再度回到他先前单独没有人打扰的日子了,他管他做什么?
没有理会展弄潮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在他到达座位后,一如往常的将热腾腾的西式餐点放置在轮椅的小几上,可是下一秒却让他看到叫他不禁愕然的事。
他竟然看到展弄潮只是打量着餐点好一会,然后二话不说的转动轮椅到了流理台边,再将小几上的精致餐点一盘一盘的慢条斯理地往里面倒,而那不直视着他的双眼中却是明显地写着等待——
等待他发火,也等待他拂袖而去,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屐弄潮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呢?好一个幼稚的行为啊!杜子昂心中暗自冷笑着。
不可否认的,对于展弄潮的举止他的确是很看不过去,若是平时,他绝对会出言制止他,但是今天的他却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因为此时他头晕目眩得彷佛刚坐了趟云霄飞车似的,而方才突然掠过的一阵黑暗更让他不得不紧忙抓住椅套,不然只怕现在的他已经因为方才的昏眩而重心不稳地跌落地了。
出乎意外的没有得到计划中的斥责,展弄潮不由好奇地停下手上动作,而将轮椅掉过头看向杜子昂道:“怎么你不阻止我吗?”
“……阻止你……你就会停上你那愚不可及的举动吗?”缓慢而稍嫌无力的语气仍旧透着一股强烈不悦,说明了他此刻的情绪并不如外表上来得冷静。
“当然不会!”
“那我又何必浪费唇舌?”
“呵!我还以为你会想一施你那高贵的情操,指责我又暴殄天物了咧。”平常不是见他老爱装伟大吗?哈!
“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是谓幼稚!既然你这么想表现你自己无知的一面,那么纵使我再怎么指责,对你来说都不过是废话一堆而已。”
“是极,是极,说得真是太好、太准确了!我就明白地跟你说了吧,从今天起,只要你煮出来的东西不合我的胃口的话,那么像今天的这种情形就依然会再度上演一次,如果你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就最好能煮出点象样的东西来让我接受,也或者你干脆就认输回美国去?”
不是他多心吧?他真的觉得杜子昂的脸色很苍白——呔!展弄潮,你别忘了先前你是怎么决定的,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可以心软,一定!一定要坚持到底!
“你昨晚没睡吗?不然怎么一大清早就在做白日梦?”别跟他说他现在是在梦游哦。
“你——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一来就忘了先前的动摇,展弄潮故态复萌地吆喝着:“现在本少爷我感到饿了,如果你要我待会儿配合你做复健的话,就最好让我能够有体力,要不然咱们可以再拿一天来继续耗,这我是不会介意的。”
果真是吃定他了是不?杜子昂冷然一笑。尽管心里感到不满,可却又不打算就此妥协,他可不愿意让亚斯在往后的十年内,总是拿这事当笑柄讲。
既然不愿认输就只有认命的份,心中如此想的杜子昂不发一语地从椅上站起,哪里知道这一站竟引发另一波更加强烈的昏眩和抽痛,黑暗也跟随着笼罩了他所有的知觉和视线,依稀中好像听到展弄潮的大叫,可是叫了什么、在叫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了。
“杜子昂!”
错愕地看着杜子昂毫无预警地在他面前软倒了下去,什么坚持、什么决定也在刹那间跟着那倾倒的身子而消声匿迹,本能的想赶上前去救人,可是行动不便的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地看着倒卧在地已失去意识的杜子昂扯声吼着。
“子昂乖,爹地和妈咪要去上班喽,所以子昂要乖乖的在床上睡觉知道吗,等子昂睡完觉之后,妈咪再来陪子昂好不好?”
温柔的手掌轻轻抚触着微微泛着高温的额头,记忆中早已不再清晰却叫人感到熟悉的嗓音,好脾气地哄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
“妈咪,子昂可不可以不睡觉?子昂想跟妈咪去好不好?”
“不可以喔,子昂感冒了啊,感冒的病人要多多休息才会好对不对?要不然啊爹地可要带子昂去打针了喔。”
“不要!子昂不要打针,痛痛。”一听到要打针,小子昂吓得紧忙躲进被子里。
“好,子昂不要打针,可是子昂要答应妈咪乖乖睡觉哦。”
“好。”只要能不打针当然什么都好,小子昂乖巧地马上闭上了双眼。
有着温暖手掌和柔柔嗓音的女人见状不禁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浅笑,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小子昂整了整被子后,才站直身子转身离开病房;而原本只是想假装睡着的小子昂却就这么真的睡着了,一直到他被一声剧烈的爆破声和随之而来的骚动吵嚷之声给吵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