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又是一声霹雳大吼。
“是是,就勉为其难当做是闹钟害的行不行?快回房间去梳洗一下再来吃早餐吧。”
就勉为其难……当做是闹钟害的?那他这个始作俑者咧?推得可一干二净怎样?
不行,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有天会爆血管,他真的会爆血管!
冷凝着睑,紧抿着唇,展弄潮决定不再多费唇舌和他辩解下去上这人是心存故意要激怒他的,他才不让他得逞。
“对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试着进行站立的复健了。”再喝了口咖啡,对着转着轮椅准备离去的背影说着。
站立的——复健?
“我前天有说过今天就要开始进行站立的复健了,你忘记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今天就要开始进行?哼哼哼!!
鬼.才.理.你!
第三章
“杜子昂!”
不陌生的怒吼声再度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不难联想起一张怒发冲冠、青面撩牙的恐怖表情来。
这浑帐——这该死的家伙,他——他竟然敢这么对待他展弄潮?
他——他竟然真的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怎.么.能!?
炙熟的艳阳下,被杜子昂天在前院草地上的展弄潮就这么一面朝着坐在屋檐下的那个人大声怒吼着,一面不忘将充满怨恨的眼神射向那涸此刻正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躺靠在躺椅上听着音乐,看著书的杜子昂。
偏偏,对于他的怒吼,杜子昂却仍然一副不为所动般的继续听着他的音乐,看着他的书,完全没当他一回事似的。
“杜子昂!”
“嗯?”难得的,他终于响应他了。
“还嗯什么嗯?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彷佛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杜子昂眼不抬眉不挑的,看得展弄潮更加恼火。
“你再继续给我装傻嘛,难道你眼睛瞎了不成?还是你突然变白痴了?不知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可恶至极的事情了吗?”眼前这铁证如山的证据难道他还直一敢说他不知道?
终于,他抬起了眼,精灵眸子一扫他狼狈的模样,继而闲散地道:“我有对你做出什么可恶至极的事情来吗?应该是没有吧?”语落,还不忘附上一记迷人的笑容。
“你……你……”展弄潮可说直一被他的能心度气得额冒青筋、睑色涨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以目杀大法极尽所能地瞪。
“我说你也别动气了,太阳那么大,生那么大的气小心身体会负荷不了喔。”
“这又是谁害的?”怒不可遏地又是一句回吼。“要不是你该死的将我丢在这里,我会待在这里遭烈日曝晒吗?”
“钦,先生,你这么说可就真的冤屈我了,要知道我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耶。”
“好意?”展弄潮一副像被雷击到般的模样,冷冷地哈哈两声不屑道:“你会有好意?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自古以来都是忠言逆耳,你会这么相心也是无可厚非啦,不过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很介意!”谁管你介不介意啊?“杜子昂我要你立刻、马上过来将我推到屋子里去!”
“你不会自己进来吗?”
“废话!你以为我可以自己进去吗?”
“当然可以!”
“我说不行!”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只要你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我就过去帮你。”
“你休想!我要你现在过来帮我!”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他就范?门都没有!
“恕难照办。”很阿沙力的,杜子昂想都没想一 口就回绝了他。
不例外的,他的回答让展弄潮再度发狂。“你你你……你被fire了,你听到了吗?The remote procedure call failed!”
“很抱歉,我并不受雇于你,怎么这件事实你总是搞不清楚呢?”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杜子昂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我管你今天受雇于谁,总之我不要用你了,你听到了吗?我.不.要.用.你.了!你马上给我滚!”
杜子昂低头沉默了会,再抬起头时脸上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般。“好!你说的喔,是你要我滚的喔?”
“没错!我就是要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没有注意到杜子昂脸上诡谲的笑意,展弄潮只是一味地吼着。
“好,这是你说的,我就如你所愿的滚给你看二十分豪爽的,杜子昂不再多说第二句,关音乐、合上书,再从躺椅上站了起,然后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潇洒而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可说是一气呵成。
但是就在展弄潮暗自庆幸终于如愿以偿地赶走杜子昂时,时间已经在不快不慢之间工过了数十分,可是,那个杜子昂进到屋内之后就迟迟没有出现。
待察觉到那个应该拎着行李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没有出现时,展弄潮开始感到整件事的不对劲,随之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僵硬,神色更是由疑惑渐转阴暗,等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却依然不见杜子昂的身影后,他终于笑不出来了,而熊熊烈火也再度重现江湖、成长茁壮。
“杜.子.昂!”他进去都快要半小时了,难道他是死在里面了不成?
“你叫我吗?”该死的身影终于出现了,然而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件,手上也没有应该出现的行李箱。
“你还有听到我叫你啊?我还当你死在里面了呢。”悻悻然地冷笑了声,还好嘛,没死在里头,真是可惜了。
“有事?”
“你不是要滚了吗?”
“我是滚了啊。”
又是那种算计人的邪恶笑容,叫人看了就不爽到了极点。展弄潮暗自咒骂了声,不友善地道:“你滚到哪里去了?”竟然进去那么久?他就不信他的行李有多到必须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整理。
“我滚到屋子里面来啊。坦白说,你还算是挺有良心的嘛,知道屋外太阳大、热气重,所以要我进屋子吹冷气,真是太感谢你了。”
轰隆!轰隆隆!
目瞪口呆地,展弄潮完全一副痴呆样地只能瞠目结舌的直瞪着笑盈盈的杜子昂。
他…他说什么了?他是说了什么了?他到底是该死的说了什么了?
太阳是又大又圆又热的,而绵绵不绝的诅咒声是又响又亮又难听的,坐在草坪上的人是又狼狈又凄惨,更叫人忍不住要为他掬上一把同情眼泪。
终于,事实证明就算不做任何动作,单单就是出一张嘴来骂人也是会感到累的,尤其在他单一方面的怒骂而得不到任何响应之时,那真的会叫人更加感到难受而且空虚。
最后,声哑了,口也干了,而那个躲进屋子里纳凉的浑帐王八蛋却也孬种的到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真的是存心和他耗上了。
大太阳底下,忍着被烈日曝晒过久而逐渐晕眩的脑袋瓜子,展弄潮原先气到充血而涨红的睑色,此刻也已变得苍白,紧抿的唇瓣也因为缺水而干裂斑斑,整体而言,此时的他真的只能以惨字来形容了。
晕眩渐渐引带起一股昏昏欲睡之感,促使原本端坐的他正以缓慢的速度朝着前方倾倒,唯一不认输的是那双恶狠狠夹带着忿怒不妥协的利眸,仍旧刀也似地直瞪着门口不放,彷佛那儿正站着一个世纪大仇人似的。
真是龙困浅滩遭鱼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展弄潮纵横医界将近四百余日,打败的复健师更不计其数,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半途杀出来的冒失鬼给搞到如此不堪的下场,当真是正义沦亡、小人当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