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转身为那个躺在床上唉唉叫的展弄潮准备餐点时,在关上门的同时拭去了眼角迸出的泪,虽然伤感仍在杜子昂却知道从今天起他不会再被过往的恶梦所困,因为他知道他会试着去做,试着将痛苦转变成能够回忆的记忆,抿唇扬起一缕笑地朝着厨房方向而去。
( 然后?)稳健的声音带着抹近乎冷漠的语气,若不是太过熟悉他性情的人,才能听出那隐藏的关心,要不然纵使有再多的热情,一听到那起伏不明显的单音调时想不降温都不行。
“什么然后?”被问者一面翻阅着手上文件,一面答应着。
(都睡了人家大少爷一晚了,你想就这么算了?这似乎不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应有的负主贝态度。)
耶?!会和他开玩笑了呐?有些诧异自己所听到的,杜子昂翻阅的手不禁为之一顿,随即没好气地道:“我说一个人平时若是不习惯说笑话就干脆别说。很冷耶,龙大总裁。”
这世上能让人暗讽还可以笑的大概也没几个,只是怎么说都不应该有一个叫龙慕樊的人,偏偏——看来有了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听着耳机那头所传来低哑笑声,杜子昂不禁暗自嘀咕。
(我是和你说真的,除了杜叔叔和冷叔叔外,能让你敞开心胸畅怀过往的屈指可数,难得遇上一个不会心动吗?)
“你这是一人幸福就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着一起幸福吗?就算我向他坦承过往也并不因此表示我该心动。”感情哪是这么简单就能发生的?当是路边石头随地可捡?更别说是爱情了。
(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不过基于好兄弟要同甘苦共患难的义理上,期望你能幸福应该不是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说得好听!不知道是谁将公司丢给下属,自己却和亲亲老婆离群索居安渡两人世界的?”同甘苦共患难?真是笑话!
(这么说又错了,我并不是只带颖月走,还带了蜜娜一沙太太。再说,让颖慢慢习惯和陌生人相处这主意可是你出的,我不过是全心全意地配合颖的主治大夫副院长的建议,可怪不得我。)
理由到是十分充裕怎样?福自己享,过却三两句的全推到他身上来了?这要让羽听见了,他岂不是没好日子过了?蓦然地邪气一笑道:“亲亲小月在不在身边?”
“不在!”
回答得那么快说没鬼还没人愿意信,“不在?龙大先生你当我现在才认识你吗?
我赌上我的智慧和财产,亲亲小月现在就在你身边,所以我说什么他一定也有听到是不是呀?亲爱的颖月?”
突如其来的呼唤果然引起耳机那边的另一声响应,当然,他只来得及听到那声响应而已,随后这通透过网络连络的通话就这么截止在某个名叫龙慕樊的小气家伙手上。
看着屏幕上显示对方离线的字眼,杜子昂再度狂笑在计算机前!
敢陷害他?不要命了!
‘难得遇上一个不会心动吗?’
心动?哈!从没相心过的问题呐。
“喏,我就站在这,你自己走过来。”
“我说伟大的杜大医生,你可不可以别摆出那姿势?你当我现在是二岁小娃在学走路,还得你站在前面等着我?要不要再拿点甜点饼干啊?”
“你需要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拿没关系,只是你也知道我没吃零食的习惯,所以屋内是没有,不然你等一下,我去找佛莱迪太太拿。”说走说走,干脆又不拖泥带水,却是吓白了另一人的脸。
“等一下”忙不迭地扯声大吼,成功的让杜子昂往外走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身脸上所带的你又中计的表情让展弄潮看入眼里是恨得牙痒痒。“你,给我站在那,不准动!我,现在就走过去!”
“呵呵,好,我就站在这儿恭候你的大驾。”杜子昂虽是一副看似无关紧要的模样,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注意着展弄潮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注意着他随时有可能软倒的身子,他可比谁都要来得紧张。
相对于杜子昂面色从容下的紧张,展弄潮的表情可就明显多了。每一步都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却又暗自期盼了许久的渴望,没人愿意在人生最得意的时期变成残废,更没有人愿意在后半生靠着轮椅渡过一 生,他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先前不论是哪一个复健师,每一个出现在他面一刖的人都是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光来看他,他也知道他们的心态,不外乎是指他罪有应得,不外乎是说他咎由自取,再后是带着想藉由医好他好向外界证明自己是多么的厉害,不只让他这出了名的任性公子乖乖做复健,还医好了他的双脚,看他们那虚伪的脸孔就叫他想吐!
而杜子昂的出现一开始就叫他连连吃败仗,他想过若不是因为这样,或许杜子昂也会成为那些失败者的其中一个;他想过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今天也不会有再度站起的机会;他更想过,面对这样的杜子昂他该感激还是记恨他之前那先入为主的做法?
想着想着,却发现他无法恨。他恨不了杜子昂的激将法,也恨不了杜子昂的毒辣恶语,尤其在目睹他因儿时创伤而悲怆痛哭的模样后,他更加找不出名目来恨他了。
既然是恨不了当下心中就决定不恨了,做人嘛不是敌人就是朋友,话说开了,心结也解了,不再是敌人了,那何妨做做朋友?反正这阵子以来他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也挺是和乐的,利多于弊也没什么不好不是?
跨出的脚步一步比一步大,距离杜子昂所站之处也越渐缩短,情绪更加兴奋得难以抑止,若可以,他想狂叫,若能够,他想狂呼!
手在碰到杜子昂的刹那证明了他真的可以走了,他的脚真的恢复了!他又可以回到靠自己双脚靠自己的力量走路了!!
“我可以走了!我真的可以走了!哈哈哈!天……老天!我终于又可以走了!!”狂喜、兴奋都不足以形容,展弄潮激动忘情地抱着杜子昂又叫又笑,而高兴程度并不下于他的杜子昂也同样笑哈哈地陪他像个疯子般的叫叫笑笑。
一切的举动就是那么的自然,发生就只在眨眼间,就在杜子昂思想未及之时,温热的唇就这么印上他的一个吻让原本喧嚷的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惊动两人回神的是屋外过往车子的喇叭声,猛然分开的两人因突如宜一来的变化而不知该如何表示,只能呆怔地站着。
“我……我先回房里休息会!”出声的是主动吻人、面红耳赤的展弄潮,匆匆地丢下一句后率先逃离这叫两人不知所措的音心外。
听着身后门关上的碰响,一样面泛红潮的杜子昂只是以着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嘴——他……被吻了?
有人说感情得来不易,破坏却可以是一下子,这拿来形容展弄潮和杜子昂两人正好是再适合不过了。
自从那个意外的吻后,两人之间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气氛顿时被一股诡谲的尴尬所取代,而叫杜子昂最感棘手的是展弄潮似乎又回到他们方相遇时的模样,易怒、任性又无理取闹,搞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奇怪了,他这个被吻的人都没生气骂人了,他那个吻人的主凶跟他这个被害人生什么气?照理来说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