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what?”她扬起嘴角问。
天啊!她居然想知道他的企图?啊不!是意图才对。
问题是,他现在只想尽快闪人,要他用英文完整地勾勒出那美好的远景……Oh!No!他可没那个自信。
“I\'m afraid there\'s need to discuss it bacause you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这样讲够清楚了吧?他要的是个中国人——起码是个会讲中文的人。既然阁下不懂,那还有必要再讨论下去?
果然她听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语。
确定这样可以保住面子,洗刷“无聊男子”的罪名,穆非鸿打算不等女子的回应,转过身预备离去。
才刚踏出一步,从背后传来完全不带外国腔调的标准中文——
“如果……我懂中文呢?”
穆非鸿倏地止住脚步。
他是惊喜又是恼怒。
喜的是几乎燃烧殆尽的希望又再度复燃了起来。
怒的是——这可恶的女人耍了他!
“一直以来我都是用这种法拒绝不必要的骚扰。希望你能谅解。”凌姗决定释出善意,她不想这个通过了考验的男人就这么离去。
只是当他转过身来时,脸上的表情真可是——耐人寻味哩!
虽然迷人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俊颜上,可是那挑高的眉毛、微微抽动的额际,在在显示出这勉强维持住的笑容过不了多久就要蒸发……
“既然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个骚扰者,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想法?”
喔……原来是因为这样,才害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啊!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哩。虽然恼怒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却又尽其所能地见招拆招,这种毅力,到底就是个业务员该具备的条件。所以现在不论他准备向她介什么产品,即使是自己用不着的,她都愿意仔细听,并且诚心地向他解释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听见我说英文而吓跑的人大有人在,而能够镇定地说声‘Sorry’之后才离开的也不在少数;至于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虽然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但也可以证明你没有犯罪的意图。”
哦喔,这席话让穆非鸿对数年寒窗苦读的英文有了更深一层的体认——那就是,能够把英文说得很好的人,很难被人联想成“×××之狼”。
“你这种吓阻的方法确实很管用。不过说不定有些人只是来向你问个路什么的,结果这么一来,被你吓得更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他舒展了眉头,好兴致地与她开了个玩笑。
看来这回自己讨喜的外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但也幸亏他不是只有长得好看而已。
他不恼了。毕竟他某方面的能力获得了肯定,那表示即使现在向她推荐一套她根本用不着的英文教材也不会遭到冷眼对待。
“站着说话挺累的,你把这个箱子搁在地上吧,咱们坐下来谈。”她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她身旁边的纸箱。
获得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穆非鸿心里头的欢喜全写在脸上。他开心地去执行这个任务,怎知原本好好的心情在俯身抬起纸箱的那一刹那荡然无存。
老天!这纸箱的重量,即使是他这昂藏六尺身躯的男子也不可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抬过一整条街!
这女人实在太强了!
尽量以背对着她的角度,穆非鸿咬着唇,使力将纸箱以及他手上的袋子一并放在草坪上。转身之际,迅速将额前泌出的汗给拭去。
当他在佳人身旁坐定,灿烂的笑好似刚刚的工作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
“嗯……小姐,你经常运动吧?”穆非鸿嘴里说着客套话,脑海里却浮现美女抓举哑铃的奇怪镜头。
“我每天晨泳,每星期日健行,每个月登山。”她轻描淡写的口吻。
“……”穆非鸿张着大嘴,瞪着大眼,英俊的脸上竟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他开始怀疑——怀疑在她的衣着之下,是否藏有运动员那般肌肉发达的健美体态。
他已经懊恼——懊恼自己太小觑了她那惊人臂力所延伸出来的意义。
“Hello?”凌姗叫唤着他,并且故意拉长了尾音,将这男人的思绪给拉回现实中来。“你准备好要告诉我为什么跟着我的理由了吗?”
八百年前就准备好了——穆非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你出些怪招,咱们老早相谈愉快啦!
虽如是想,这话可不能随便吐出一个字儿来。
他先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递出随身携带的名片,然后屏息等待对方的反应。
通常的反应不外有二:
扬起嘴角的——表示有兴趣。这只需要他再加把劲即可。
皱着眉头的——表示没意愿。这需要他战斗力全开,全力展开一场攻防战。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一分一分的过去……
眼前这位他到现在都还没机会请教芳名的女子,就像化石般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他的名片瞧,从她冰雕般的脸上读不出任何可预期的表情。
害他紧张地以为递出去的该不是自己的名片,而是早上一位表示有兴趣的小姐的名片……
不过经他“很明显”的确认之后,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状况。
奇怪的是,刚刚他“那么明显地”靠过去确认,竟丝毫未改她现有的举动——根本没有动的举动。
害他又以为她是不是犯了一种称之为嗜睡症的疾病。这人通常曾莫名其妙地睡,站着也能睡,坐着也能睡,不过眼睛都会闭上才对啊,但像她这种情况的感觉又不像,所以害得他又以为……
搞什么?!这女人不会是再想什么主意来整人了吧?
吃外国米,说ABC就很了不起了吗?
他越想越不对,火气一古脑儿地上来,愤怒的抽气声才终于让此尊石像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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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过名片后,凌姗有一段时间陷入了一种想法中。因为名片上“模特儿经纪人”的头衔让她有些意外。然后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又令她联想到别的事……林林总总全一古脑儿地跑了出来,害她一时忘了旁边有个人在等着——直到她听见浊重的呼气声为止。
她很歉疚地将目光从名片上移开,没想到迎上的却是一双瞪着的大眼,好似在他眼前的是个什么不知名的怪物般。
不过是多等了一会儿不是吗?有必要出现这种恶狠狠的表情吗?凌姗故意也“凶狠地”瞪回去,好让他了解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
双方就这么互不相让地互瞪着。
一种风雨欲来的诡异气氛正在酝酿中。
“你……有什么问题吗?”穆非鸿绷着脸,首先打破沉默。
他的猜测是对的。
在她“思考”了一世纪之久后,决定用“极度不悦”来展开下一波的整人行动。
他大可不必理会起身离开;然而却为了一个“绝对性”的理由,让他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因为她那慑人的美,活脱脱就像从古代走出来、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如果说他能在现代觅得如此的绝代风华,就算要他放下身段留住佳人,他也奉陪到底。
咦?刚刚他问什么来着?问她有什么问题?她没问他为什么一副想揍人的模样算是给足面子了,他竟还反过来质问人?这是个什么情形?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