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最让她生气的,不只有被挡下,还有她终于体认到两人有多么不同,然后,她向来高涨的自尊,就有那么点被挫伤了。
他,高高在上,是个有钱有势的大企业家;她,平凡普通,只是个一般人家的小老百姓。呜,讨厌啦,都嘛他害的,害她现在……好难过!低着头,咬着唇,她不自觉的哀怨了起来。
「不会再有这事了。」她,老毛病又犯了,而他自然也又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然后,唉,他为她的委屈感到心疼。
「嗯?」他的声音好近,近得犹如在耳边,猛抬眼,才发觉他已近在咫尺。
「我保证,妳不会再受到半点委屈。」抬手,他轻触她柔嫩脸颊,黑眸里满载着淡淡温柔。「所以,答应我,永远别再那么想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同,妳不需要为此感到不安。」
「你……我又说出来了?」面容添上尴尬,早前的哀怨已被扫到一旁,现在她只觉难堪得想挖洞埋。
轻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其实,他开始觉得那不是她的缺点,反倒是个非常值得赞许的优点了,因为这样,他才能明白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后,真是讨厌,这毛病怎么就是改不掉?」抬手,埋住自己的脸,她实在无颜见人了。
「无所谓,我倒挺喜欢妳这样。」
「你!」抬眼,她瞪他。「喜欢我这样?少来,我看你是觉得很好笑吧!」总是大声的自言自语,这跟神经病有啥两样?呜,她恨死这毛病了!
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她要这么以为?
看着他,她很仔细的审视着,却发现他眼里真没有耻笑的神采,但……她就该为此而感到开心或高兴吗?不,她还是觉得很闷。
「我问你,为什么是我?」低落的心情,教自卑之芽萌了头。
「是妳就是妳,不需要理由。」执起她垂落颊边的发丝,他将之轻塞回耳后。
他的回答,宁蔓蔓觉得敷衍,心情更是坠落谷底。
挥开他的手,她拒绝接受他的温柔,倘若他根本无法给出确切要她的理由……讨厌,都是他啦,害她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又神经兮兮!
可恶!这该死的是种什么样的烂定律?为什么人一旦碰了感情,就会变得这么神经质又焦躁不安?她不要做这样的人啦……
「算了,我不要跟你讲那么多废话!」对,她要变回原来的自己。「说,你调我整套书干嘛?」
嗯哼?变脸速度可真快!几秒钟前还沉着脸,现在就换上了悍妇样?无妨,反正他适应能力很强。
「我为什么不能调?」真是不明白,不过是件小事,值得大家如此介意吗?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为什么』要调?」他居心何在?
「我倒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调?」凉凉回问,他也想知道答案。
「喂,你这人很烦耶,现在到底是我问你,还你问我啊?」哪有人像他这样的?她问一句,他回问一句,那这问题不就要一直Recycle下去?
「妳先回答,我自然也会回答。」他向来以自我为尊,所以理所当然也就这么说话。
「喂喂喂,先发问的是我,怎么说也该是你先答吧?」有没搞错,他什么态度啊他?
不在意她的恼怒,他落坐至她对面的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展开双手,任其闲散的搁置在沙发顶端上。
「要答不答,随妳高兴。」意思是,他很乐意跟她耗下去。
对她有了情,他自然会宠她、疼她,但却不代表他会凡事都让她。
「你!」实在很想扁人,偏偏她很清楚自己扁不过他。「你是想找我麻烦,对不对?」
「嗯?」挑眉,旋即落回,他似笑非笑的睨人,眸底布上了淡淡不悦。「妳这么以为?」
「不然还能怎么以为?难道你要我相信你平常就有在『阅读』罗曼史?拜托,我是没很聪明,但也不至于太笨,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看言情小说?」
他知道她一定还有话说,所以没打算出声阻断她的发言。
「所以啊,你根本就居心叵测!你说啊,你到底调我的书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挑我毛病还是怎样,你是不是……」
「好了。」到此为止,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我还没说完!我……」
「闭嘴!」冷眼瞟去,桑子达冷声说着:「妳说的没错,我『这种人』是没时间看,也的确从来没看过那种书。」
「那你还……」才起了头,却又被卡断。
「但,因为妳,所以我想了解。身为『男朋友』,我难道不该了解『女朋友』的工作性质?」他的用心,却被当成是居心不良?这该死的教人火大到了极点!
赫然怔愣住,因为他的话着实让人震撼,早前的不快阴郁全一扫而空,她的心已被满满又满满的暖意给圈围住。
原来,他只是为了她……全只是为了她吶!呵,呵呵,心情很好,真的很想笑,但却在迎上他时,乖乖收敛起好心情。
唉,完了,又再一次误会他了,她看她这下死定了。
「现在,请妳告诉我,我能不能调?」她的颈子挺美也挺细致的,真让人有股想狠狠掐住的冲动。桑子达笑得阴森且骇人。
「呃……」好冷,语调冰冷,那双黑眸更冷,宁蔓蔓被冻僵了。
「说话啊!刚不是还挺能骂的?」薄唇更往上勾起,他笑得更开却也更吓人。
呜呜,糟了!现在讨好,还来不来得及?人家怎么会知道他是那样想的嘛,他又没有事先跟她沟通过……瘪着嘴,她看他,不敢再嚣张半分。
「不用装可怜。」他继续散发冷气。
「也不能怪我误会啊,你自己又没先跟人家说清楚!」低头,她不敢再看他,只能哀怨的玩指甲。
「怎么?这意思是说,被误会算我活该?」
「不是啦,我又没那样说……」就算真这么想,她现在也没胆点头说是。
唉唉唉,真是的,以前她才没这么孬呢,哪知遇上他后就开始变没用了。果然吶,真的是冤家,而且还是治她死死的那一款。但,为什么她却很甘愿?唉……真是三声无奈啊!
「没那样说,心里却那样想吧?」白她一眼,桑子达早看穿了她。
「呃?」真的假的,他竟然看得透?该不该给他拍手鼓励顺便赞扬一下?这样他老兄会不会开心一点,不予计较?
「来找我,就为这事?」对于她的行事冲动,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摇头叹息。
「……」大眼眨啊眨,她现在好乖,不敢随便乱吭声了。
从她的表情,他已经读到答案。对此,他除了无奈,自然也非常不爽,但其实更加怅然若失。
「原来妳只为兴师问罪而来,真是浪费了我的期待。」真枉费了初始的那番欣喜之情。
「啊!?」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浪费了他的期待?呃,等等,他这该不是在说……她的到来,让他期待?
「没错,我是这意思。」回应她的自语后,他跟着又再做补充:「不过,现在只有失望。」
「你……」对住他的黑眸,她怯生生的睨看着他。
「妳没事了吧?那,我还有事。」撇唇,不满化做行动,他端出冷淡态度赶人。
他小气?小心眼又没肚量?是,算他是,那又怎样,犯法了吗?相信任何遭遇此等景况的人,都会想发些脾气以表不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