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算清楚了,四班制的警卫轮班,一班三人,最后的换班时间在十二点整,而且近期内,依讲尚志保守的行政作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加班,这时候,这层楼不该有他之外的人出现才对。
然而,现在却有人出现。
这下可好,他自信地以为不可能遇上这种困境,结果什么自保的东西都没准备,这下子就算他完成任务,但却因此让人发现踪迹,岂不是要让时乃谦和时文毓看他笑话?
这个脸岂不是丢大了!
都怪自己太大意,以为这任务早已是万事具备,再简单不过,可谁知道他竟然犯了最不可犯的大忌。
“谁在里面?”门突地打开,里外皆是一片漆黑。
时少飒一愣,往声音来源看去。尽管里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但这声音是?
“再不说话的话,我要开灯了。”赖若寒一手按在门把上,一手则按在门边的电源开关上头。
里头有人,真的有人,尽管没有任何回音,但是这感觉就是不对。
看来,她必须要小心点,要是里头的人突然冲出来,她得要赶紧把门关上,再找时机逃到楼下去。
“若寒。”时少飒硬着头皮轻唤着。
事到如今,他是无路可走了,但幸运的是,他遇见的人是赖若寒,虽说他不明白她这时候为什么还会在这里,但还好是她。
赖若寒一愣,心头一阵狂跳,一阵麻栗感沿着背脊往上直窜。
赖若寒心惊的打开电源,灯光倏然大亮,刺得她眯紧双眸,却仍是不舍地看向窗边的人影。
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赖若寒颤着声问。
怎么可能,刘再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年来,他连在她的梦境都没出现过,又怎么会突然跑到她的面前?
她是不是在作梦?她是不是整理资料到一半时睡着了?
不管是梦也好,是真实也好,哪怕是魂魄,她也不会闪躲,就怕他不来。
“我……”时少飒没发现她的异状,迳自思忖着该要怎么应付她。
“我到你家去,发现你不在,所以就到这里找你,谁知道门没锁,我就走进来,正要到外头找你呢……”
唉!真是漏洞百出啊!
他可是趁换班时间避开警卫,跑进中控室中断各楼层密码锁电源,才能闯进总裁室的。
真是丢脸,时少飒自己都觉得编这种蹩脚的理由,简直是让他糗得都抬不起脸了。
时少飒困窘得垂下脸,却突地听见脚步声,他才抬头,便看见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地抱住她,纤弱的身子透着些许战栗。
他诧异地睇着她,不懂她这反应到底是为哪桩?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赖若寒埋入他结实的胸膛里,向来圆润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这么担心我……”
时少飒霎时瞪大眼。
不会吧?她该不会是把他当成……
“若寒……”时少飒眯起黑眸。
赖若寒抬起迷蒙的双眼看着他,突地踮起脚尖献上吻。
他不敢置信地迎向她不知为何袭上的吻,脑袋一片空白。
仿佛电流般直窜上他的胸口,痛楚地啃咬他的心,她生硬的吻、羞涩的舌,逼得他周身血液逆冲而上,激得他的脑际发胀,直想要将她紧拥入怀,但是……他瞧着她悲伤的神情……
瞧她这神情,根本就是把他当成是那个短命的男人!
“你以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会是为了什么?”时少飒蓦地推开她,在彼此之间拉出距离,隐忍着快要爆发的怒焰,紧咬着牙,恼怒地自牙缝中进出冰冷话语。
“咦?”赖若寒傻愣地睐着他。
“不好意思,我是人,不是鬼。”时少飒冷笑道。
他看起来像鬼吗?天底下有他这般俊美的鬼吗?
赖若寒呆愣了好一会儿,蓄满泪水的星眸眨了几下,猛然清醒,瞬时满脸通红。
“你……是时先生?”
天啊,她居然以为再基总算来见她一面了。
“要不然呢?”她有没有看见他的脚?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心跳?有没有发现他周身烧得发烫?
“我……对不起、对不起!”赖若寒的双手立即按在他的胸膛上,想要为彼此再拉开点距离。
“我加班加到头晕了,还以为……对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太丢人了,她居然会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居然拥着他,甚至还吻他。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时少飒戏谑地笑着,环在她腰际的手益发收紧。“早知道到这儿找你可以受到这种特别待遇,我会天天报到。”
哼!发现他不是她真正魂牵梦萦的人,就急着想要推开他?
好歹他也是替身,多少也能尝点甜头吧,要不然他这替身怎么做得称头。
“我……”她羞赧得无脸见人,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他的手,没敢再瞧他一眼,随即转身就跑,也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睬自己把他留在这里妥不妥当,只是没了命地跑开。
“见鬼啦?”时少飒冷眼瞪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大门,对着冷冷的空气怒道。
时少飒恼怒地抬手轻抚着方才让她吻过的唇,不由得回想她的笨拙和热情,在情欲被挑起的瞬间,却也是他恼怒得难以自持的瞬间。
“妈的!”他一脚往旁边的沙发踹去,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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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见任何人,你是听不懂吗?”
朔远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传来时少飒怒不可遏的暴吼声,他不用太靠近电话,电话那头的施秘书已经捣起耳朵。
“可是……”
“住口!我说了不见,不要让我再讲第三次!”时少飒愤怒的按掉通话钮,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他满腔的怒火。
阴沉着俊脸,时少飒暴怒地躺进办公椅背里,正试图控制情绪,忽然听见电话声再度响起,随即抓起电话往大门砸去,压根儿不管桌上的电脑和传真机也无辜受了连累,砸成碎片落了一地。
“他妈的!”好像这么做也难以浇熄他的怒火,他再狠狠地踹了办公桌一脚,让沉重的实心桃木桌移动了数公分。
时少飒怀疑自己吃了炸药,要不然怎么会控制不了心底的熊熊怒火。
委托物完整无缺地交到委托人的手中,认真说来,这算是物归原主,反正这样委托物也是讲尚志用不正当的手段自黑市买来的皇家首饰,如今回到主人身边,他该要替自己的完美手法感到赞叹才是。
可问题是,完成了任务,却没让他产生半点成就感。
相反的,因为在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刻,让赖若寒撞见他,非但成为最大的瑕疵,更是教他盛怒难以平息。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为一个执迷不悟的笨女人如此恼火?
被她撞见又如何?直到今天,这件事也没上报,更加说明了讲尚志的作贼心虚,所以当这套价值不菲的皇家首饰被偷之后,他也不敢太过张扬,所以就算她真的告诉讲尚志这件事,他也不认为讲尚志能有什么作为。
但,他的心情却像是被厚重的乌云给压得死紧,如果不大声吼几句,就觉得自己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若硬要替自己的行为挤出原因,大概只能说,因为赖若寒挑上他当替身!
替身哪!她竟把他当成那个男人的灵魂,只因为错当他是那个男人,所以她就放大胆地抱他、吻他,一旦发现自己搞错之后再急忙将他推开……妈的,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