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沙发里的她看起来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令人不舍。
「对不起。」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信任会产生磨损的问题,也没有想过一味地要求对方的信任是多大的负担。蓝彦行坐进同一张沙发里,伸手拥抱着她。「我发誓我跟爱丽丝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妳需要更确切的证据的话,我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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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会来?」薛如意惊讶地看着站在她门口的瑞贝卡跟蓝山。
「这是医院报告。」蓝山拿出一份文件,「医院方面证实爱丽丝没有身孕。」
他明白儿子在解释误会这方面的功力一直欠加强,做人家父亲的总要适时地帮儿子一把。所以他动用自己数十年记者生涯所累积的人脉取得院方的报告,证实爱丽丝的话纯属子虚乌有。
「这是蓝过去半年来的行事历。」焦燥的瑞贝卡推开他,递上厚厚的一本笔记本。「我跟妳保证,他忙到连偷腥的时间都没有。」
姑且不论她和蓝彦行的雇佣关系与朋友交情,身为蓝山的儿子,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她儿子,未来儿子的终身幸福她必须捍卫。
「谢谢。」她礼貌地称谢。
这些文件的存在的确可以证明蓝彦行的清白,但是却卸不了她心中疑虑的重担。
就算这次的事件就这样解决了,那之后呢?
不是她过于杞人忧天,而是治标不治本的话,日后很容易会旧疾复发。而且通常复发的病情会比头次来得严重且致命。
「好了,这些东西妳带在车上看。」蓝山表明来意,「事实上,我们是来找妳一起去会场的。」
「距离活动开始不是还早吗?」她记得活动是傍晚才开始,现在才早上十点,那么早去会场做什么?
「那是因为--」
「等你解释完就来不及了。十没耐性的瑞贝卡截断他的话,转头问薛如意:
「妳现在有没有空?」
「有。」虽然摸不清楚状况,她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那很好,走吧!」瑞贝卡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跑。
「到底是什么--」话还没问完,她的头就被硬塞进车子里。
「路上他会负责跟妳解释。」瑞贝卡抓过蓝山的领子,把他一起塞进后座。
「我跟她解释,那谁来开车?」车子的主人晃动着车钥匙抗议。
一只雪白玉掌俐落地拦截下那串钥匙,「我啊!」
蓝山的脸当场绿了一半。
不要开玩笑了!亲爱的小辣椒开起车来跟她的脾气可以说是一样地猛。
「瑞贝卡,妳乖,钥匙给我好不好?」
他们现在是赶着要赴会场,可不是赶着去送死,不需要劳驾她大小姐出马,车子还是让他来开就好。
「不好。」她兴致勃勃地坐上前座,俐落地发动车子、放下手煞车。
看样子要她打消开车的念头是不可能的,他飞快地转头对薛如意说:「良心地建议妳,抓稳。」
语音刚落,车子就有如上膛的子弹般飞驰而出。
望着被甩在后面的很多个红灯与一队交通警察,蓝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罚款感到头痛。
最后车子停在一座大建筑物的后门,高速运转的车轮因为突然的强力煞车而发出尖锐的声音。一直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的薛如意再度莫名其妙地被抓着跑进一间大房间,房间里头塞满了衣服布料与忙碌的人群。
瑞贝卡带着她挤过人群,来到正在修改衣服的蓝彦行面前。
薛如意甩开被箝制的右手,摸着上头发疼的红色勒痕,一脸不高兴地问:「现在到底谁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刚刚在车上没跟她解释吗?」瑞贝卡横了旁边吐舌喘气的男人一眼。
正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的蓝山横了她一眼,「谁叫妳车开那么快。那种车速下开口说话会咬到舌头,妳不知道吗?」
等到这对冤家吵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蓝彦行干脆拉了薛如意到一旁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今天的演出人手不足,所以我才要他们先去把妳接来帮忙。」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环顾四周,「我能帮什么忙吗?」
「这个。」他拿出一件衣服,「麻烦妳先换上它。」
「妳要我上台走秀?」薛如意瞪大眼睛。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帮忙不过是做些跑腿招待之类的事情,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要她走上伸展台卖弄风情。「可是我并不是专业的模特儿。」
他摇摇头,「妳看清楚,这里每个人都不是专业的模特儿。」
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忙着化妆梳头准备登台的女人,有别于标准的衣架子,他们有着高矮胖瘦不一的体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生涩紧张的神气,战战兢兢地或坐或站,让专业人员帮她们化装做造型,或者是修改衣服。
甚至连珍妮都在其中,兴奋地高举双手跟她打招呼:「哈啰,如意,妳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
「我跟爱丽丝拆伙了。」蓝彦行跟她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了不让演出开天窗,我想了很久,决定放弃专业的模特儿,改到街上挑选适合表现每件设计作品特点的人。我希望透过这个举动告诉大家,我所设计的衣服不是专门给那些有钱或者身材姣好的人穿的。即使不是政商名流,没有家财万贯,没有魔鬼身材,一样可以从我们的设计品中穿出品味。」
「蓝,这个裙子要修掉多少?」不远处一个男人举手发话。
「我就来。」他应了一声,然后把衣服交到她手里,然后双手合什拜托她:「麻烦妳了。」
「我知道了。」薛如意点点头。
他的构想很有意义,如果说能帮上什么忙的话,她非常乐意配合。
望着她走进更衣室,蓝山凑上前来,问:「这样好吗?为什么不干脆把你的计画老实跟她说?」
「如果我老实跟她说的话,她大概就不会这么合作了。」他匆匆地朝向裙子需要修改的地方移动。
蓝山亦步亦趋地跟着儿子,「我刚刚问过瑞贝卡,如果是她像薛如意这样被设计,她会怎么办?她用中文回给我非常惊心动魄的四个字。」
「哪四个字?」蓝彦行咬着针线含糊不清地问。
「杀人放火。」
「果然是标准的瑞贝卡式回答。」
「儿子,我知道薛如意的脾气比较好,但是遇到这种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情,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抓狂的。」
「我自有对策。」目光瞄见更衣室的门已经打开,蓝彦行拍拍父亲的肩膀交代了一句:「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老爸。」
蓝山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社里那边我已经请他们把头条空给我了。」
「谢啦!」他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快步跑近薛如意,准备替她修改衣服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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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巴黎当红的时装设计师,蓝彦行自创品牌后的第一场秀,自然成为时装界瞩目的焦点。台下挤满了黑压压的观众,记者们四处钻窜抢占着拍摄照片的好角度。
舞台灯亮起,在强光的照射下,伸展台上空荡荡的一片。
这让台下的观众和记者都看傻了眼。
蓝彦行的服装秀舞台向来就以华丽闻名,这么朴素简单的舞台一点都不符合他平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