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或意大利面选一个。」她拿出面包跟通心面。
「我可不可以点三明治意大利面?」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爽快地接受他的刁钻要求。「当然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等一下做出来不管好不好吃,你都要负责全部吃完。」
「没问题。」他伸手从她手里拿了一片面包送往嘴边。
原本就不大的厨房,被他高大的身躯一占,剩下的空间少得可怜。为了确保空间宽敞好活动,薛如意只好下逐客令:「去去去!去客厅看电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比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好好冲个热水澡,洗去旅途的风尘与疲惫。
「可以。」她一边转开炉火烧水,准备煮面,一边洗切着配料。「毛巾浴室里有。架子上那件浴袍你应该勉强可以穿。」
「知道了。」他吞下最后一口面包,迈开长脚前进浴室。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厨房里料理食材所发出的各种声响,像是在歌咏家庭温暖的乐章,令人感到格外地安心与踏实。
薛如意愉快地捞起通心面准备搅上配料,食物的香气很快地引来刚从水里跑出来的贪吃鬼,湿淋淋的古铜色臂膀从她的头顶越过,直接往她的手里掠食。
「你就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吗?」一回头,眼前一幅活色生香的猛男出浴图差点没让她把碗盘打翻。
他身上只围了一件毛巾,厚实的胸膛大方地坦露着。
薛如意僵硬地转过头,「浴袍不能穿吗?」
说句实在话,她的眼睛跟心脏都还不大能够适应这种香艳画面。
「袖子太窄。」看着她转红的耳后根,蓝彦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的小脸跟耳根子一样红。
既然这是技术上无法克服的问题,那她只好自立自强地催眠自己对他的健美体魄视而不见。但是这样的心理建设需要时间。她强自镇定地请他移动尊驾:
「麻烦你乖乖坐到沙发上等开饭,不要像只大老鼠一样窝在厨房里偷东西吃。」
他从善如流地退到客厅,窝进沙发里,然后拾起一旁的杂志随意翻阅。
做好可以面对他一身清凉打扮的心理建设后,薛如意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开饭了,大老鼠。」
「没想到妳也会看这种杂志。」他扬了扬手里的读物。
「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打巴掌,当然要留下来当纪念。」
「说来,这都是我害的。」他摆出一副诚心认错的表情。「为了表示我的愧疚与诚意,我决定以身相许,用我这辈子对妳负责。只要妳记得天天煮好吃的意大利面给我吃就好。」
诚心认错的媳妇脸瞬间变成贪吃鬼,低头对付盘中香滑的通心面。
这种一辈子的玩笑他不是第一次开,不过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讨厌他这么随随便便拿这种事情跟她开玩笑。
「神经病。」薛如意开翻杂志,指着上面的照片挖苦他:「你这辈子如果拿来向我负责的话,那这位新欢美女怎么办呢?」
他抬头瞄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面。「妳相信那上头说的是真的吗?」
跟她所预料的答案一模一样。
他的新恋情不过就是旁人加油添醋刻意炒作下的虚假产物。
但是这个答案并无法消除她心中的疑虑。
如果说他和那个女人真的毫无瓜葛,那为什么会有那种举止亲昵的照片出现?
蓝彦行并不习惯她的沉默,他试探性地端起她桌前的面条,问着:「妳不吃的话,我就吃掉喽?」
「好。」薛如意漫不经心地点头应允。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当一个奉行吃饭皇帝大的家伙突然间失去好胃口的时候,如果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
「怎么了?」他收起玩闹的态度,正经地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手边正在写的一篇论文里的小问题。」
人家说当妳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该信任他。
所以她决定忽略这小小的怀疑,努力去试着相信他。
蓝彦行并不喜欢在她眼里看到的闪烁神色,她明明就有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于是低头吻住她的唇,打算以最直接的行动来说服她相信他。
他的唇从她唇上来到颈边,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薛如意的耳边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急促。
所幸,雪白玉颈上那条红色的绒线暂缓了敌方攻势,才让她跳得太快的心脏得以稍微放缓速度喘口气。
蓝彦行懒懒地挑起她脖子上的红线问:「这是什么?」
「人家送我的礼物。」她伸手去拉那条红线,想要拉出隐没在衣服下的玉如意坠子给他看。
蓝彦行伸手阻止她,「我自己来就好。」
带着慵懒的笑意,他低下头慢慢地解开她睡衣的前扣,一直到红线底端系着的白玉如意出现在眼前才停手。
晶莹玉润的白玉如意躺在雪白的肌肤上,形成一幅诱人的画面。
「这东西叫做什么?」他拿起那颗坠子把玩着,温润光滑的玉石触感很好。
「如意。」薛如意吞了一口口水。
「跟妳的名字一样。」他的手离开了玉如意,轻轻地沿着她的锁骨滑动。
带着人体体温的玉石触感再好,也好不过肌肤的温暖柔腻。
「对。」随着他的动作所引起的陌生情绪让她感到十分的紧张。
「如意。」他唤她的名。
「嗯?」
「请问大野狼可以吃饭后甜点了吗?」
「你不是已经开始偷吃了吗?」
「说的也是,那我开动了!」
他挑逗性地舔了舔嘴唇,准备享用他今晚的特别甜点。
第九章
幸福的日子就像是淋上了蜜糖的泡芙,以一口一个的速度在飞逝。
很快地,暑假步入尾声,待在巴黎的日子进入倒数计时的阶段。随着机票上的日期一天一天逼近,薛如意开始陷入一个两难困境。
当初她跟台湾的学校那边签了两年的约,如果毁约的话,就必须付违约金。
其实那笔钱数目并不大,她真正担心是另一个问题。
她与蓝彦行的恋情才刚开始明朗化,还没发展到互相许诺的阶段。
这段感情到底能维系多久也是个未知数。
如果今年她还只有十八岁,她或许会有勇气为这段没有明天的爱情拋下台湾的一切。然而,她已经离勇敢果决的十八岁很远了,二十八岁的女人开始想得太多,变得懦弱,无法为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任性妄为,让家里的年迈双亲操烦伤心。
但是,如果要离开的话,那他们之间该怎么办?
面对长距离的分别,他们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是要现在和平分手,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还是要隔着长远的距离继续维持彼此的关系?
最后,她决定开诚布公地跟蓝彦行商量。毕竟她个人的去留现在已经是两人共同的问题,不是她个人可以定案,她迟早都要听听他的意见。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挽留,没有犹豫,就很干脆地支持她回台湾的决定。
先等到她明年约满,而他的事业也迈入稳定阶段了,再来商议下一步。在这段期间里,她可以利用寒暑假到巴黎陪他,而他也会趁着公务或休假期间到台湾跟她小聚。
在他的支持下,薛如意就这样背起行李回台湾继续过她的教书匠生活。
虽然彼此不能常见面,但是跨越大陆与海洋的长距离恋情,靠着网络及电话线的细心维系,依旧保持在乎顺良好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