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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依旧冷漠地问:“你是大夫?”

  “不……是,但我懂得怎……怎么救人。”自己的声音居然抖得厉害,真是贪生怕死得过分,秋漱玉无奈地摇着头。

  “你想救他?”

  刚才那记冷箭应该让她学到教训,想活命的话就该和病人撇清关系,殊不知胆小无比的她还问:“我……我可以救他吗?”



  “可以。”男子说着。

  得到他的允许后,秋漱玉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了下来,她再次走出巨汉的保护。

  发号施令的男子高坐在马背上,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就够吓人了,秋漱玉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持巨汉将受伤的男子松绑后,她先喝下一口五毒液,再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头“望、闻、问、切”工具一应俱全,她以银针封住男子周身大穴止住血流不止的伤势。

  “舞叔叔,帮我拿药箱来。”

  巨汉将她所坐的藤椅移到她面前,药箱就在藤椅下方第二层暗格。



  她在男子伤口上涂抹黄褐色的汁液后,银针穿线,先以丝线沾附乳白的药液,开始缝合男子撕裂的伤口,她像缝合破布一样缝合男子的伤口,这种举止可谓前所未闻,众人的惊讶难免,窃窃私语声也响起。

  而她的注意力丝毫不受影响,精细准确的挑缝,一针又一针,她的额头渐渐凝聚紧张的汗水,随着拭汗的动作,发丝愈见散乱,她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处理一道又一道棘手的伤口上,病人的生命垂危,如果处理得当,她可以挽救一条生命。

  伤口处理到一半,马背上的男子突然开口,“可以了。”

  接着他掌起掌落,一道吸力将受伤的男子托在半空中,接着他掌风往右一偏,受伤的男子摔往一旁,发出急促的痛呼,“呃!”

  男子命令道:“丢回‘怛那族’,告诉他们这就是求战的代价。”

  “是。”

  “等……等一下!”秋漱玉一时反应不过来,茫然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还没好啊……”

  “够他多活几天了。”男子冷漠而残酷地说。

  终于了解他的用意,她惊愕地说:“你不能这样!麻药退去后他会很痛的,拜托让我把伤口处理完,不然他会死的!”

  “死?”男子的嘴角扭曲成讥诮的形状,以令人颤寒的语气说:“他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你?!原来不是要救他,而是要折磨他,你……好残忍!”

  “残忍?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断断续续,忽像着魔般的凄厉,又像饱尝痛苦般的凄凉,更像要笑尽世间所有悲愤,叫人不忍一闻。

  她被吓坏了,奔向前用沾满鲜血的手拉住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哀求地说:“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

  乞求的语气,不知是求他不要这样子对待一个人,还是求他不要这样子对待自己?

  男子垂下目光,虽然她的脸带有病态的苍白,但仍难俺一张清丽纤细的容颜,而她的脸……她的脸?!

  他突然弯下身一把将她捉到马背上,随着她的惊呼,保护她的巨汉提劲冲向前。

  “别动!”男子一手扼住秋漱玉的咽喉,巨汉止步,连秋漱玉也不敢动,一双大眼既惊且慌。

  就在紧扼她咽喉的同时,男子一只手伸向她脑后解开她飞云般的柔发。

  黑发宣泄而下的同时,他的眼随之变得阴黯、变得深邃……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手指轻轻地刷过她的发丝,紧锁的眉头如溶雪般化开,连阴沉难测的眼睛也在这时换上痴傻的凝望。

  秋漱玉觉得她不能动了,她好像被人用绳索缚住,而这绳索就是他愈来愈柔的眼、愈来愈深的情。他本来就是好看得过分的男子,此时深邃精湛的双目如黑夜里宝石般深情地照射着她,连心跳都被影响了。

  但她清楚一点,他的目光越过了她,看到另一个形体,自己好像是人家握在手上的布娃娃,只具形体,没有生命,她用生涩的声音说:“我不是那个人,放开我!”

  轻抚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眼在瞬间换上阴沉寒栗的孤绝,猛地将她往马下一推。

  “唉呦!”

  “带她回去!”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巨汉向前扶起她,一脸关心地望着她。

  “我没事。”她安慰地说。但见大批的人马跟着那人离去,只剩十数人留下来准备押解他们,她说:“舞叔叔,我们回去吧。”

  “姑娘请留步。”留下来的人将他们围住,为首之人是一名外貌俊逸的年轻人,“请你们随我们回去。”

  这些人并非精通武学之人,秋漱玉知道她的舞叔叔绝对有能力带她离开,遂道:“如果我们不去呢?”

  “任务失败,我们几人的性命也不保。”年轻人若无其事地说着,仿佛他们的生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最恨自己乱七八糟的同情心,但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在她眼里都是一条条宝贵无比的生命,她幽幽地叹口气:“唉。”

  “多谢姑娘成全。”年轻人懂她的叹息,马上感激地说着。

  “壮士可以告知我将被带到什么地方吗?”

  “在下冷雨律,叫我雨律即可,姑娘可曾听说过‘狼族’?”

  “果然……”秋漱玉再次长叹,她的算命从来没准过,可偏偏就算准了这次。

  舞叔叔取来藤椅,再次将她负在背后,主动地迈步往那人消逝的方向走去。

  秋漱玉在背后咕哝地抱怨着,“我们是俘虏耶,好歹也等人家来押我们再走。”

  冷雨律追上前,问道:“姑娘身子不好吗?”

  秋漱玉撇着嘴角说:“我的心情比身子还糟。”

  “呃!”冷雨律尴尬一笑,接着问:“姑娘是否有外貌相似的姐姐或亲戚?”

  “我像那个变态男人的情人或妻子吗?”她语中大有倒霉的味道。

  “呃?”冷雨律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所用的形容词,只好纠正地说:“你像少主的妻子。”

  “哦,原来是变态少主。他的妻子不会正好与那个男人私奔吧?”

  “当然不是,她是死于难产。”

  “我知道了,那个倒霉的男人正好杀死族里惟一的产婆,害人家难产而死,所以那个变态要折磨他。”

  “呃!”对她过剩的想象力,他无力招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连。”

  “我不信,故事都不是这样写的,你是故意袒护你们的少主。”秋漱玉坚持地说。

  “好吧,好吧。”冷雨律安抚她,“若真要有关系,就是那个倒霉的男人曾经诅咒他一家死光光。”“就这样?”

  “就这样!”他再次强调。

  她为之扼腕地说:“那我就无法为他的变态找说词了。”

  “呃?”冷雨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是不是每天都思念着无缘的老婆?”

  “几乎是。”

  “我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请说。”

  “为什么这里叫‘邙狼’山,而不叫邙鹰、邙虎、邙狗、邙猪山呢?”

  “呃……”冷雨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秋漱玉嘴角往上一扬,“我就知道这个问题不是长得很美,愈看愈美的花瓶男回答得出来的,因为只有笨狼才会死了老婆还待在原地狂狂转。”她隐喻死了夫人的少主。

  “呃!这……”冷雨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只能傻笑。

  “我再问你,为什么狼死了老婆还待在原地狂狂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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