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躺在他怀里,极温柔极妩媚的谜样女人,就是社交圈中的翘楚北部百货大王的千金萧吟吟。
孟师尧将视线从她曼妙的胴体移向阗暗的窗外,怔仲良久。
“你有心事?”萧吟吟问。她最怕他这种仿佛一股魑魅的气体在四周飘荡的神情,时时可沁人肌肤,弥漫在全部感官之上,看着他明明就在身边,看得到摸得到,但是却让人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并不属于你,甚至跟你毫无关系。他总是在予取予求之后,挥挥衣袖扬长而去,回不回头或何时回头,全得随他高兴。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明白他对周遭每个女人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他真正爱的到底是谁?没人知道。而她们却轻易地让他成为生命的焦点,爱他爱得欲语无言。
“没。”他蓦地放开萧吟吟的香肩,一骨碌坐了起来,拎起衬衫披上,踱至窗台,点起一根烟。
一阵空白流过,萧吟吟想了很久才说出口的话题,希望能提起他的兴致,却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丝毫回应。
“昨天我到医院探视伯母,她说你很快就要结婚了?”她小心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果然有短暂的愕然,但瞬间即逝。
“没错。”冲着他母亲的“需要”,他的婚是非结不可。
“找着适当人选了?”语调中可以听出她的焦虑。
“一旦找着,你一定会知道的。”
“不!”萧吟吟凄厉地大叫,将头脸深深倚向他冷硬的背脊,哀婉地哭了起来。“为了你,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为了你我连婚都退了,为了你——”怒吼的声音未歇,忽瞥见他厌腻不悦的眼神,她不禁硬生生的止住。“不要弃我而去,师尧,我求求你!”
可惜孟师尧还是走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用声嘶力竭的方式留住一个男人,尤其是那个男人比寻常人还要骄狂踞傲时,这段恋情便注定要无疾而终。
孟师尧驾者他的BEHZSL55从麦帅公路下来,一路驰往位于忠孝东路的住家。
回到家,天已蒙蒙亮,其他人都尚未起床,他的父亲孟乡林则已坐在阳台的花棚下啜饮早茶。
“又是这么……”该说早还是晚呢?“每天不到这时候你就不舍得回家?”递给孟师尧一杯茶,但他婉拒了。一大早喝茶容易伤胃。
“你妈妈说得对,等结婚之后,你就会收心,生活就会正常了。”
孟师尧报以漫不经心地一笑。“也许吧。”
“太好了,那我就积极为你物色人选。”孟乡林知道他儿子并无意迎娶赵佳敏,同为男人,他很能体谅他,也愿意帮他另觅良妻。
“给我一点自由选择的空间好吗?”他清楚他老爸的意图,休想要他为商业利益而联姻。
“行,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你提不出适当人选,就不要怪我们父母介入运作。”孟乡林笑得很阴很贼。
热衷政治的他,三两句话就采个政治语汇。
“人选适不适当,得由我决定。”
“你妈妈已经不止一次怪我对你太过放纵。“言下之意,孟乡林连人选也要多多少少给予必要的意见。“不是我想要的女人,我不娶。”“行。只要她能取得你妈妈功同意权,我保证二话不说。”孟师尧脸色一下阴暗得日月无光。他妈妈心里只有一个赵佳敏,要她认同谈何容易。“我明白了,原来妈妈喜不喜欢,远比我的幸福来得重要。”他负气地回答。
“常言道:不听老人盲,吃亏在眼前。”孟乡林老谋深算的笑着说:“先不谈你的终身大事,下个月初你表弟要结婚了,我没空过去,你帮我跑一道。”
“下个月什么时候?”
“第一个礼拜六。”
* * *
楼琳做梦也没想到,妈妈居然偷偷帮她报名参加“红娘俱乐部”和婚友社,一下飞机就把报名内容和活动行程放在她的面前。
“妈,你对你女儿的行情有这么悲观吗?”楼琳扔下行李,一屁股跌进沙发里。
“如果你不辞掉那个事情多、薪水低、离家远又闷死人的工作,我是很悲观的相信,你这辈子将与婚姻无缘。”楼妈妈眼眶泛起泪珠,威胁着若不顺她的意,就要马上决堤。
“研究工作让我乐在其中,就算这辈子……”哇,妈妈的眼泪竟然真的成串成串往下掉。“唉!好吧,我去,我会去找个男人把自己处理掉。”
“现在。”楼妈妈紧迫盯人地要求。
“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以调整时差。”以她疲惫的程度,起码得三五天后才能进行猎夫工程。
“明天早上九点,婚友社就有一个活动……”楼妈妈话没讲完,就惨遭她阻断。
“我不要去跟一些五四三的人扰和。”
“你觉得我女儿是五四三的人?”楼妈妈的态度相当坚决。
“不要拿话套我。”她可是拥有博士学位的知识分子,岂会听不出此等低劣问答中的陷阱。
“很好,”楼妈妈自问自答。“既然你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五四三的人,那么去参加婚友社的人就不会全是五四三的人,既然不是全都五四三,那么就会有一些比较优质营养的人在里面。”
楼妈妈像绕口令一样,说得她头昏脑涨。
“我说了,男人我会自己找。”她这个超理性冷静的人都快受不了这般的死缠烂打,换作别人,恐怕早就光火了。
“到婚友社去找比较快。”
“不要。”嗓音的分贝已明显增高。
“参加费一千两百元,你要害我白白损失掉?”
楼琳从皮夹里掏出十二张千元钞票递给妈妈。“我十倍赔给你。”这点钱她还拿得出来。
楼妈妈瞪着那一叠钞票,火气也上来了,但她没有扬高声调,也没有板起面孔。知女莫若母,她很清楚,她的女儿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
她把一万两千元推回到楼琳面前,未语已然泪千行。使来使去,这招最管用。
“你不去,妈也不勉强你,去休息吧,妈也累了。”
望着妈妈噙着泪缓慢上楼,略显佝偻的背影,楼琳倔强的脾气瞬间化为无形。
就这样,她在第二天一早,由着妈妈帮她描眉扑粉,穿上事先准备好的乳黄色洋装、同色系皮包和高跟鞋。当她往镜子前面一站时,直觉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花瓶。
好了,现在她要去和二十五对男男女女玩那种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幼稚配对游戏,在八个小时之内,努力使出浑身解数,并散发由荷尔蒙领军的大量动情激素,试着让自己早日见得白马王子。
主办单位根据楼妈妈所给的资料,和所希望的速配条件,帮她安排了一个东大数学系的副教授。
“他可是我们所有男性报名者里面学历最高,收入最优渥的哦。”
楼琳浅笑地听着接待小姐口沫横飞的形容,那个即将和她上演“来电五十”的王继明教授有多好又多好。
九点三十五分,王教授终于现身。
“呀!你就是楼小姐?”王教授对她的年轻貌美十分惊诧,“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堵车,又碰上一场小车祸,所以才迟到,希望你不介意。”
“当然。”楼琳瞅着他已然光秃的前额泛着点点的汗水,想是真的赶路赶得很急,便不好过于苛责。
两人往椅子上坐下来,王教授就急着问:“楼小姐的爸爸妈妈还在?”
他唐突的问话令楼琳不禁一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