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已离开,只剩他们俩,浣凝呆滞的靠在他怀中,四周安静无声。
他以为她已平静下来,于是抬起她的脸,却看见她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又红又肿。
「浣凝。」他低声一唤,她忽地震了一下。
「别靠近我,你走!」
求他别再逼她,她伪装的坚强已破碎,往后要如何面对他?
「我不会伤害你,你把我想得太肤浅了。」
他硬是逼她与他对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教她重新面对那个好想苏醒,活在压抑下真正的自己。
「不!」她摇著头,可是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的手指抚著她的唇,胸口揪紧。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岂能感受?」不要,她不要他对她好,这只会令她陷得更深。
「就因为你额娘对人下毒?」
她颤抖的手捂住嘴,娇小的身子脱离他的怀中。
「不,所有人全冤枉了她,当时根本没查个水落石出。」
「是你一相情愿的认为她羞愧的投井自尽。」他道出事实。
他说中了她的心思。她咬住下唇,怕眼泪会倾泄而下。
眼眶胀痛,她努力不眨眼,怕眼泪会出闸倾泄。
「浣凝,勇敢的面对,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事瞧不起你。」至少还有他陪她。
「我……」
「我绝不会让你成为下堂妻。」这是他的承诺。
她因抽噎而浑身抖动。
下堂妻……她额娘叮咛交代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为什么他可以慢慢的缝合她的伤口?这个男人,她好想跟他过一辈子!
嘴角释出一抹笑,她豁出去了。
她缓缓的倒下,眼角流下泪水。
「浣凝!」机谆慌乱的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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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凝昏睡了一天一夜。
大娘闻讯赶来,见到机谆一脸憔悴,红丝布满双眼,她佯怒的将机谆赶出房间,要他到客房稍作休息。
为浣凝的唇上药,大娘不禁落泪。
这孩子的事她略知二一,一个女子要求至爱的人陪在身边错了吗?男人天生就有权三妻四妾,到处拈花惹草,若女人提出要求,就说女人自私,这太不公平了。
「大娘?」浣凝醒来,听见大娘的叹息,她虚弱的喊。
「哦,浣凝,我的孩子!」
浣凝偎进她的怀中,泪水吞入腹。是上苍要弥补她,送她一个亲切的大娘!
「机谆刚才被我赶出去休息,你要不要见他?」
她想,却说不出口。
「浣凝,逃避是种愚昧的行为,你应该已经踏出第一步了,不是吗?」大娘握住她的手。
「我想见他,大娘,劳烦你两个时辰后再叫他来。」
大娘盯著浣凝,唇角漾苦笑。
这孩子是为了让机谆多休息,多么善体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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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轻轻的细啄扰乱著浣凝的好眠。
她眨眨眼,瞥向窗外,外头一片灰暗。
「你睡得够久了。」机谆低笑。
她转身瞪他,「我很累,不想理你。」说完,她闭上眼睛。
「不行,有些事情你还没解释。」他压住她,往她雪白的脖子吻去。
「机谆,你正经些。」她的脸涨红,推著他的身子。
「我够正经了,浣凝,我等著弄清楚,否则没完没了。」他抓住她挣扎的小手。
「是你不早唤醒我,现在三更半夜,我要睡了。」
他眼底散发出危险讯息,男性强烈的欲望抵住了她,她终于不再扭动身子。
「晓得危险了?」他揶揄。
「放开我,我不舒服。」她逃避著他的眼。
「真的吗?我有办法让你舒服,想不想试试看?」他的黑眸炯然有神,胸口燃起欲望。
「快放开我!」她面红耳赤。
机谆俯近她,亲著她的脸。
「有个法子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可以考虑采取。」他给她一条退路。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没有人值得我信任。」浣凝淡淡的道,她有股冲动,希望他明了她渴望的心要的是什么,十七年来,即使是亲近如冬贝,也不懂她最热切的盼望。
「我是你丈夫,这还不够?」他捧著她的脸问。
「机谆,我从没奢想过要别人来探索我,男人全是冲著我这张脸而来,有的表面上风度翩翩,其实全是假惺惺。」
心中有一股压力缓缓释放,她终于决定说出一切。
「我坦承,我迷惑过这张脸。」他的语气明白表示那是过去的事。
浣凝微微一笑。她只要他眼底有她,即使以后分开,她仍拥有这些回忆,只不过那时她恐怕已香消玉殡吧。
「后宫佳丽三千,我额娘何其有幸受宠,瞬间多少护羡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可是当时间慢慢流逝,皇上喜新厌旧,她只好认命,毕竟自己年华老去,但她还是痴痴的等,等了好多个夜晚,黎明,夜晚……」
那些日子多么不堪呀!
而天真童稚的她,又怎么知道她心中的痛?
「浣凝。」他吻吻她蹙紧的眉头。
「我见过她在夜晚哭泣,她只是希望丈夫多看她一眼。那天,卫妃的格格中了毒,真相还未大白,皇上就治了额娘的罪,她不是愧疚,是要证明她的清白,所以她投井自尽,丢下了我……」她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泪,咬住下唇。
「够了,我懂。」
「我额头上的伤疤每天提醒我,她七孔流血!」
「别再想了。」他温柔的吻著她。
「抱紧我,我的要求只有这么多。」
机谆顺著她的意,好久,他们都没说话。
「浣凝,你还有我。」他拍抚她的背。
「机谆,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只是在意额娘的话,她要我嫁作平凡妇,日子过得平淡就好。」她擦去眼泪。
「除非你现在离得开我。」她注定是他的。
「你愿意放我定?」她讶然地问。
「走得了,我就放你走。」机谆笑笑。
「说了等于没说。」
吁了一口气,这些事……有一度,她以为他会弃她而去。
「明白就好!还有谁会像我这么大方?一个死也不想嫁来的格格,若不是看在她有胆子,我早打了回票!浣凝,咱们这辈子牵扯不完了。」
「我不欠你什么。」她一笑。
「有!」他低喊,吻得她意乱情迷。
「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弥补你。」
「把这个给我。」机谆指指她的心。
「它价值连城,我要慎重考虑。」
「浣凝--」机谆一路索吻。「你怕成为下堂妻?」
「胡说。」浣凝不承认。
「说得也是,你还没付出。这段时间像头野兽般发怒的人似乎全是我、格格,你真厉害,让百万统领失去理智。」他的手描绘著她的脸部轮廓。
「别这样,机谆。」她哭笑不得。
「我这人向来要求公平。」
「你把我弄胡涂了,你的宠妾成群,不差我一个。」
「那又如何?」他不怒反笑。
她对那些女人耿耿于怀,表示她在意!
「懒得跟你讲了。」他看出她的心思了。她立刻闭上眼。
「睁开眼。至少你得问我为何牺牲我的衣服让你的泪沾湿。」他握住她的小手。
「你果然有目的!」她挥开他。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脸,测试她脸颊发烫的程度。
他邪邪的一笑,浣凝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料他往她胸口袭去的唇转而吻她粉嫩的脸颊。
「我要你为我洗衣。这件棉袄是上品,弄脏了它,你要负责。」机谆咧开唇。
她不禁迷失在他的温柔中。
第七章
「大娘,我有没有听错?」浣凝讶异地问。
「没,大娘所言句句属实。」
「后院尧潞她们住的地方铲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