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弃我?”古澜月冰冷了脸,眼半眯,邪魅而可怕。最终,他还是失去了他?早知如此,便不该心软!敞开了心,交换了灵魂,方发现,现实不饶人!
“我——”不知所措。不要!他不要放弃来之不易的爱情,但亦不愿再伤害家人!
两者之于他皆重要,不分孰重孰轻!
“我——”他噤声,明月般的眼内泪莹莹。
“选我,我带你走,选家人,我走。”他残酷地要他做出选择。
选他……亦选家人……同等份量——叫他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为什么不能两者皆要!我不舍你,也不舍家人啊!”他捂上脸,痛哭。
白澜月扬嘴角。“鱼与熊害且能兼得?小玉儿,人生便要不断地做选择,是对是错,全由你自己决定。”
“但我选不出来啊!”放开手,抓住白澜月,哀求。“你告诉我,哪个是对,哪个是错?两者根本无对错可言!只有舍与不舍!我全都下舍啊!难道一定要做选择吗?”
白澜月轻轻推开他,起身,冷声道:“是的!一定要做选择!你做出选择后,我再来要答案!”
“月大哥?”
白澜月无情地飞身而去。
“月大哥!”璇玉呆跪在地,怔怔在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他……他怎能如此无情地离开?怎能任由他一人做选择?怎能如此残忍?明知他法抉择!明知他不知所措!却——转身离去!
停滞的泪,再一次倾泄而下。
他捂著唇,不断地落泪。
他……该如何抉择?
该……如何选择……笑容……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木然。丝丝痛苦盘在心头,如一块石头压著,透不过气来。
木然地盯著一桌的佳肴,却食不下咽。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进去了。
一点也不想吃!
“小玉儿……”暾玉和寻珲儿一进房门,便看到一尊塑像。再观桌上原封未动的菜饭,两人不禁皱起了双眉。
“小玉儿,饭下可口吗?”来到他身边,寻蹲儿轻柔地问。
默璇玉拾起一双黯然失色的眼。“吃不下。”
“怎么会吃不下?爹爹陪你一块儿吃。”辙玉坐于他身边,挟了些菜到他碗里。“吃吧,这些都是大伯特地吩咐下去做的,你这几日越来越消瘦了。”
寻蹲儿心疼地摸著他清瘦的脸,清雅的脸上添了更多的愁。小玉儿人虽回来了,心却丢了?一日日看著他消沈,做为父母的,怎不难过?
望著父母忧心忡忡地神情:心中的痛楚又加了几分。“爹爹,娘……我吃便是。”
慢慢地挟菜,放人口中,嚼了几下,但才下咽,便呕了出来。
“小玉儿!”辙玉大惊,扶著他,寻浔儿急忙为他端来水。
含著泪,喝了母亲递来的水。
默辙玉看著,万分心痛。珲儿偷偷地抹泪。
“小玉儿,你告诉爹,你真的……真的那么……爱白澜月吗?”
“爹爹……”
默辙玉抱著他,忍不住湿润了眼。近几日,已从大哥那儿得知小玉儿是……爱上了白澜月吁他知道后,简直无法相信。且不说两人相差了十三岁,单是两人都是男子……“你与他皆是男子,怎能……怎能……”下面的话断在默璇玉下滑的泪中。
“两名男子真的不能相爱吗?”很轻的询问,脆弱得如风中摇摆的枯叶。
默暾玉手一颤。
两名男子……他想到那游走在身上的手,肆无忌惮地玩弄他的男人……心中一寒,脸一白,他紧紧抓住默璇玉的手。“男人与男人……那种事,怎能忍受?”
寻珲儿一旁见了,扶住颤抖的身子,知他是想起了以往……“玉哥哥……”她轻吟。
默璇玉震惊于父亲突来的嫌恶与室,母亲的担心和焦虑。为什么爹爹突然如此?他以为,其他人都不赞成他和白澜月在一起,但爹爹一定会同意的!可是……连最亲密的父亲也反对他与他在一起。
心,空了。
他呆呆地点头。“是啊,男人与男人怎能在一起……”
“小玉儿……”
他强颜一笑。“爹爹,娘,别担心,我没事。”
那比哭还难看的笑,令默暾玉和寻蹲儿肝肠绞痛。
坐于桃林内,膝上摆著“填乐”,支著头,任风拂著苍白的颊。
轻轻柔柔的风,如情人的手,在抚摸著他的脸,他闭眼,享受这短暂的柔情。
曾经,在这片桃花林内,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失意的少年。
当时还小的他不明白他为何独自一人来到桃花林,徘徊著,踌躇著,聋地明白了。
他……有暗的一面。那一面的暗,不为人知,却牵动著他的心,远离人,远离那些光可是,他忘了,他也有明的一面!
黑暗支配著他,使他显得残忍无情!
无情!
他怎能那般无情?
留他一人,面对难题做选择?相爱的两人,不是应该一起面对困难吗?
他猛地睁开眼,抚著膝上的琴,弹了几个激昂的音符。
明明说好不口他了!可最终,他最深的仍是他!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心了,也确定了他亦是爱他的,却那样伤害他!
加快手中的动作,琴弦快速地发颤,发出凄鸣的琴音。
自小的宿愿,便是弹他的“风玉琴”,然而,到如今,连琴也未曾碰过,何况是弹?
他——没资格吗?
陷人无法自拔地悲哀与痛苦中,藉著手中的琴弦,不断地泄出心中的那法号呈阳的凄苦!
不远处,一名男子抱胸倚在粗壮的树枝上,口中叨著一片树叶,半眯眼,聆听著桃林内传来的一缕缕慑人心魂的悲鸣。
“你真残忍!”突来的声音令树枝上的白澜月睁开眼。另一树枝上,立了一条蓝影,来人额系蓝丝带,丝带中间绣有风鸟图腾。
“哦?”白澜月淡淡地应一声。
一魄不可置信地望著臼澜月。这个男人绝非平常的那些江湖浪子!他,有一双看世间沧桑的眼,虽一副不羁的样子,却有著不可言五鹃复杂气息。仿佛,光与暗同时存在,而两者尽量地去掩盖住对方。
他分明在默府来去自如,凭他高深莫测的武功,默家无人能挡得住他!他既然爱著小公于,完全可以带走小公子的。然,他没有,几日来,只隐身在小公子身边,冶眼望著小公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不付诸任何行动。
“你……真的爱……小公子?”一魄问。
“你说呢?”白澜月笑著将问题抛给他。
一魄皱眉。“你若真心爱他,便不该冷眼旁观!小公子为了你茶饭不思,睡不安稳,才几日更清瘦了!你看著,难道…不心疼吗?”
白澜月摘下口中的绿叶,在手指间把玩。“心疼?怎不心疼呢?眼睁睁地看著他憔悴,我比任何人都心痛他啊。”
“那为何还能若无其事的旁观?”这太匪夷所思了。心爱的人受苦,他难道没有感觉?相爱的人心不是相通的吗?
“何以见得我若无其事?”白澜月瞟他一眼,寒光乍现,令一魄一惊。“这孩子总爱往死角钻,又不盖得自己,结果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我看著心都纠痛了。我又何尝不愿意他快快乐乐的?只是……”
“只是什么?”二魄望向远处,叹道,“我是不知男人喜欢上男人的滋味是怎样的,不过……主子……倒是深受其害过。”
“你说什么?”白澜月一震。
一魄一惊,忙摇头,“没,我可没说什么。”晤自咬舌,身影一闪,只已逃跑,再留下去,怕要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