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他转过头,认真的望著璎珞。“我想弹他的琴。我从小学武,习内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弹弹他的“凤玉琴”。”
“凤玉琴?”是——白澜月吗?这娃儿……怎么对那个姓白的小子那般执著?
“弹过了他的“琴”之后呢?”他问。
之后……璇玉一愣。是啊,之后呢?弹得一回,便了却了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的宿愿。
可是之后呢?
之后,他心念的:心挂的人,便不再与他有交集了?再也没有见他的理由了?
茫然……他迷蒙了眼。“我……我想龃(他弹……一辈子的琴……”
一辈子啊……珞低喃。一辈子可长了。那是一种许诺,一个誓言。望著少年那执著的脸,他叹气。小玉儿……成熟了许多……“是的!我要与他弹一辈子的琴!丰回百转之后,他认真而坦白地道。
“是弹琴……还是“谈情”?”璎珞瞌著丹风眼,闪过一丝戏笑,“小玉儿十六了,是到了……知情的年纪了。呵呵……”
“小叔!”他叫。这个小叔,总是不收敛那戏弄人的性子。
“好啦,小叔不取笑你啦。你可想好了,若要追求你的幸福,可得放弃一些重要的东西哦!还得无怨无悔,你做得到吗?”
“无怨无悔吗?”玉嚼著这四个字。他能舍下关心他、疼爱他的家人,去追寻一个未知的梦?无惧地闯进江湖,掀起一阵巨浪,只为了那个男人?然而,他若是不付诸行动,一生一世只困在这犹如关著金丝雀的美丽牢笼中,能甘心吗?
这一生,毫无激情过,是真真切切地虚度了!
情,如丝如云,如烟如雾,错过了,便不再有了!
拾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神采飞扬了起来,那发自内心的绚丽之光,几乎刺眯了璎珞的眼。
“谢谢小叔了。向他一鞠躬,然后白袍一甩,人如烟般地飘而去,带走一院的光茫,拖曳出一道如流星般的碎尾光。
璎珞呆愣地望著那光飞逝而去。
许久,他失笑。
“谢我?”是会害了他呢!不过,见他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倒也罢了。只是……他突然起身,进屋收拾东西。他得快些走,万一大哥察觉得到是他在怂恿小玉儿“离家出走”,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
一个花圃,如果还算花圃的话。此花圃种满了红红黄黄、蓝蓝紫紫的花,但除了花外,还有许多的……杂草!
那杂草多如牛毛,有的甚至高至半腰,以此番景色中可看出,此花圃已有许多日未经园丁整理了。
白衣男子,蹲著身子,头埋在杂草中,不知在干什么。只听得挖上的声音。许久,杂草中的头探了出来,沾满上层的手也从土壤中抽出,一张虽俊逸却稍显天真单纯的脸上扬著快乐的笑。脏兮兮的手,举在半空,背影映著蓝蓝的天,只见一条约手指长的软体长虫在蠕动。
“嘻嘻……”白衣男子晃著手中的长虫,煞是得意。奇怪的是,他看起来起码有三十来岁了,但仍一副孩童般的天真浪漫!更毫无顾忌地钻在草丛中玩得不亦乐乎。
远远的,一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踩著轻盈的脚步向花圃走来,当看到花圃中玩虫子的男子时,他大为惊讶。
“大……大哥……”
闻声抬头,白衣男子缓缓地站起,这一起身,便全览他脏不拉几的长袍。
白澜月皱眉。
眼前这个从泥里爬出来的男子,竟然真是他那几年不见的大哥?!看他那乱蓬蓬的发,脏兮兮的白衣,沾满污渍的脸,满是泥粉的双手,怎么看都像是久未清洗的样子。
“啊……是弟弟呀?”白衣男于眨眨眼,冲他一笑,扔下手中的蚯蚓,跑上前拥住白澜月。“弟弟回来了!”
白澜月欲哭无泪。好臭!大哥身上的臭味好刺鼻!拜托!他到底有几天没洗澡了?大嫂又混哪里去了?该不会是嫌弃大哥是个……痴儿,而与什么长工之类的私奔了?!
压下心中的火,他耐著性子问。“大哥,大嫂呢?”
“啊?大嫂?”单纯的眼中浮动不解的光。
“你娘子啦!”他没好气地说,“也就是你妻子!”
“妻子?”他哦了一声。“她回娘家了。”
“什么?”古澜月惊叫。这该死的大嫂,回娘家也不带著大哥!留他一人在府里怎么让人放心?七八则,白府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去世了,白府一下子萧条了许多。因为大哥白颜在十一件莫名其妙地变成痴儿,白府的杂事全落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扛了一两年,终于出现了大嫂——一个比铁还硬的女人!她一手扛下白府这个重任后,他也放心地拍拍屁股去游蔼江湖去了。前些年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回家,大嫂竟抛下大哥回娘家了?
“为什么?”他问。“去了几天?”
“咦?回娘家就回娘家了,哪来的为什么?那个……七天了。”
“七天?”哼!很好!那个女人扔下他大哥整整七天!待会儿,看他不把她从她娘家把她捉回来狠狠地扁一顿!
“大哥,我们先去沐浴吧。极走了半月余的路,身上也脏得很,不如拖他大哥一起去洗澡。
“不要!”白颜站在原地。
“什么?不要?”白澜月提高了声调。
白颜绞著手指头,嘟嘴。“讨厌洗澡!”
“为什么?”
“……有手……会乱摸……”
“手?谁的手?”
“……不认识的女人的啊——我说了不要,但她一直碰我,动我,还……咬我……娘子说我的身子除了她谁也不许乱碰!可是……那只手乱碰!讨厌!”他受了委屈似的,涨红了眼。
白澜月皱眉。女人的手?会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奴婢吗?趁女主人不在,便欺到什么都不懂的男主人身上?
哪个奴婢,好大的胆子!
“你现在带我去找那手的主人,我去教训她!”他拉起他的手,心中暗暗叹息。他的大哥,曾经……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而今……“不用了……”他低声道。
“为什么?”
“因为……我砍了她的手——谁叫她乱摸!”他抬头笑,笑得很无邪。
白澜月倒吸一口气。瞪著这张天真到不知残酷与仁慈之分的脸,真不知该如何说。
单纯、无知,并不代表无害!
连善恶、好坏都分不清,该说可怜吗?或是可恨?
可想而知,那女仆一定不在府内了。
“罢了,我带你去沐浴。我保证,没有人会乱动你了!,……可……可是……”白颜走得停停顿顿。
“大哥!”白澜月瞠目,露出凶狠的表情。“你自己走还是我扛你走?”
白颜见之,泫然欲哭。
报应!报应啊!
白澜月无语问青天。
“小于!你拉我相公去哪里?”一个女子娇横的声音插了进来,才一眨眼,一条火红的身影旋人视线。来人是个娇艳的女子,二十多岁,身材妙曼。
白澜月闻声便知是谁。他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去沐浴!你失踪多日,扔下我大哥一人,我还未质问你,你倒先发气了!”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我会带我相公去洗澡,不劳你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白二公子费心!”
“你——这几天为什么留下我大哥一人?”
“我回娘家办事不成?”
“回娘家干嘛不带著我大哥?”
“他又不是小孩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会照顾不了自己?”
“你明知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