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这次也是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在走进机舱的一瞬间,她一如往例如此的祈祷着。
“阿诺,你确定这么做好吗?”阿凯有点良心不安地对躲在柱子后头的阿诺问道。“亚力,你也来啦!”
“行了,阿凯,那三个妖姬可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去找到的美女,好不容易安排兰生跟她们一起去欧洲玩,我想,等他从欧洲回来之后,保证是急着要结婚。”亚力整整领带,带着不怀好意地说:“我丈母娘交代,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的二舅子自己想结婚。”
“可是,你这么做有用吗?那三个女人……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想娶回家当老婆的。”阿凯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亚力跟阿诺,喃喃地说:“那种女人,放在家里怕人家偷,放她出去又怕她勾搭别的男人。”
“没错,我二舅子那种自视甚高的人是绝不会搞不清楚情况的,我的用意只不过是要他去感慨一下,顺便清醒一下,他向来主张女人要能动如脱兔,静如处子,所以总是眼高于顶。我要让他搞清楚,那种‘在家做主妇,出外如贵妇,床上是荡妇’的女人是男人的柏拉图世界中才有的,不要太挑剔了。”亚力说到后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觉得有效吗?”阿凯仍不太相信地瞅着他。
“试试看不就得了,反正他总是不吃亏的嘛。”
阿诺跟阿凯面面相觑地对看,而亚力则是哈哈大笑的转向闸口走去。
“我的天,他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阿凯诧异道。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也搞不懂。”阿诺呆呆地说着,然后跟阿凯一起尾随亚力而去。
飞机才上天没一会儿,玛姬已经昏昏欲睡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领队,她早已将自己训练得非常地能屈能伸,只要逮到一丁点儿的空档,不出几秒钟,她就能令自己立刻呼呼入睡。
“贝小姐,我想喝酒,飞机上的酒不是免费的吗?”玛姬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摇晃着的大饼脸,她眼角瞄到空姐已经一脸不悦地向这头走过来,她伸手掩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呵欠。“陈先生,飞机还在爬升之中,你这样起来走动是很危险的,先坐回去系好安全带好吗?”
“不会啦,我抓得很牢。我的意思是说,不喝白不喝,你赶快叫空中小姐拿瓶酒给我。”陈先生自称是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但浑身上下却看不出有任何成功生意人的样子。
“先生,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还没有熄,麻烦你先回座好吗?”空姐带着客气的笑容。轻声地劝着他。
“我知道啦,贝小姐,你快跟她说啊!”矮胖的陈先生在被带回他自己的座位之前,仍不停地向玛姬嚷道。
重重地叹了口气,玛姬向去而复返的空姐露出苦笑。
“待会儿请给他一杯酒好了,谢谢你。”
空姐明了地点点头。“你是这团的领队?”
“是啊。”玛姬尽量让自己的眉毛不要纠结在一起,有气无力地说。
“那可真要辛苦你了,祝你好运。”空姐说完朝另一个蠢蠢欲动的胖太太走过去,玛姬转过头去一看又是自己的团员,几句呻吟憋不住地从她口里溢出来。
“祝我好运,谢谢,这是我最需要的。”玛姬说完将外套朦在头上,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睡着。
由于飞机必须在曼谷暂时停留,在曼谷机场里等候的时间,玛姬倚在墙壁上打着呵欠,眼睛却没有须臾离开络绎而出的人潮。有的团员是第一次出国,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感觉一切都很新鲜,东张西望之际也不管前面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同路人,只顾往前走。
“林先生、陈先生,麻烦你们先等一会儿好吗?还有人没有出来,我们等他们出来了再一起走。”玛姬对几个一马当先横冲直撞的人叫,一方面又要紧盯着其他人。
但自诩为旅游行家的陈先生、林先生及几个成群出来玩的女郎们,根本对玛姬的叫唤听而不闻,这使得玛姬在懊恼之余也显得有些狼狈。
其实如果他们不耐烦站在那里枯等而迫不及待地往转机的候机室跑,玛姬也没有理由不请他们去。问题在于机场的走道四通八达,万一要是有人走散了,若还没上飞机,要找的话顶多只是多花点时间精力;但万一要是有哪位仁兄在碰到保安跟值勤人员的疏忽而搭上飞机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光是想就足以令人捏把冷汗了。
好不容易将散布在走道前后五百公尺内的旅客都集合到齐之后,玛姬举起手招呼所有的团员,向转机室走去。
将口里的口香糖用舌头顶到上颚,玛姬向那个走起路来蹒跚失神,东倒西歪的陈先生走过去。
“陈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玛姬一边问着,手已经伸到随身背着的大包包,盲目摸索着那包急救药包了。依他刚才在飞机上那种狼吞虎咽的模样,玛姬判断他可能是吃得太饱了。
“呃……呃,没有,还要走多久啊?”在靠近陈先生十步之内,玛姬明白任何药对他可能都没太大的助益了,从他酒气熏人又大着舌头的样子来看,这家伙是喝醉而非吃坏肚子。
一面向走在前头面露茫然之色的其他人挥挥手,玛姬按捺住差点脱口而出的重话,一面捺着性子地跟在陈先生身旁,要不然这老兄待会儿要是走失了,那就更累啦!
“需不需要我帮忙?”有人走到玛姬身旁,玛姬一抬头看到的是文质彬彬的于兰生,她有些愕然,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嗯,我看你也很难帮得上忙,他喝醉了。”玛姬对仍大着舌头行动迟缓的陈先生点点头,无可奈何地回道。
兰生皱起眉头地看看这位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陈先生,对于他刚才在飞机上的行为已经印象很深刻了。他在连灌数杯黄汤之后,摇摆着肥大的身躯到处串门子,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大家都是刚见第一次面的陌生人,他也不管别人是在睡眠中或是吃东西,一律用力拍着人家的肩膀,强迫别人跟他握手,听着那千篇一律的自我吹嘘。
兰生就是在睡眠中被他猛烈摇醒的,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手已经被一双湿腻的手掌握住,而陈先生那混着浓重酒精跟烟味的气息不断地向他的脸面喷过来。
“你好,你好,我姓陈,我经常出国,可以说全世界几乎都去过了。你去过土耳其跟保加利亚了没有?我都去过了,在保加利亚我们还坐吉普车呢!那些军队都用机关枪架在车上保护我,我……”他像是有着某种狂热似的,拉着兰生的手不住地上下晃动,滔滔不绝地说着。
兰生非常艰难地才使自己的精神集中了一点儿,但疲倦很快地又如狂涛巨浪般地席卷而来。这些天为了大哥梅生的婚礼,全家老老少少都像打仗似的忙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婚礼跟喜宴,他跟菊生都被赋与重大的任务。先是当了一天男傧相的司机,再来是喜宴的招待,然后又是挡酒队的当然人选,现在他唯一所想的就只有好好地补充睡眠而已,谁知道这位仁兄又是如此的不识趣!
若说他是有心来打个招呼认识认识那也就罢了,偏偏他像是拚了老命地讲个不停,兰生几番想要向他介绍自己,都苦无机会切掉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