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灰白着脸色,杨金源浑身打着哆嗦道。
踉踉跄跄地扶着岩壁调着体内气息,旅祺一运内力,立即使流着血的伤口,全都凝住了血水。他动动全身筋骨,目光炯炯地盯着百般不愿置信的杨金源。
“你以为那点雕虫小技即能伤得了我吗?”双手如鹏鸟展翅般地快速翩动着,在杨金源目瞪口呆之际,他已经连连出击。
“百佛崇尊……你……你竟然会我太极派中绝技……
难怪……难怪你解得了我的百穴齐封!你究竟是从哪里学到我太极派中顶盛绝招?“脸色越来越难看,杨金源红着眼,近乎疯狂地叫道。
收敛气息,旅祺垂手而立地扶持住摇摇晃晃想站直房子的彤彧。“都是你教我的。”
“我?怎么可能,我师父从未将这太极派中最玄奥的百佛崇尊教过我,怎么可能是我教你的?”
“你告诉过我,太极派最重要的理念,全在于物极必反,在我苦练你教我的功夫,而找不出诀窍时,我动念将招式武诀全都反了过来……\"”原来!师父他究竟还是防着我!哼,既然如此,待我将兰芷散毒素祛净,必然杀他个片甲不留,报复他浪费我数十年光阴。“话刚停歇,他身形一晃随即冲向小白舟,十指一攫,将姬沄劫离那里。
正要追上前去,旅祺不经意由眼角余光间,看到彤彧背上赫然有着几个明显的创伤,污浊的血水,正不停地自那些个洞口沁流出来。“彤彧,你受伤了,快让我瞧瞧!”紧张地揪住彤彧,旅祺急得脸色大变。依这伤口边缘的溃烂情况看来,那杨金源的武器似乎都喂有剧毒。
“不用了,我撑得住,快去救姬法!快去救姬沄!”想要推却开他的手,彤彧连连指着将白舟一并往外带、挟持着姬沄顺着水流飘了出去的杨金源。
“不成,你这毒素已渗进血肤之中,若不赶紧将毒逼出体外,你的性命堪忧啊!”说着运起内力,旅祺往彤彧颈背一打。随即有股躁热之气,顺着彤彧的脊柱,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他肌府之上,鼓胀出无数的小庖痘,逐渐向上顶胀,破皮之后,流出铁灰色的污血,令他望之十分恐怖。
用力地吐出口气,旅祺又再次发功,在相同的程序过后,这次泛流的血水,已经恢复成寻常人的暗红色了。
“彤彧,目前我已大致将你体内毒素逼出,待我救回姬沄之后,再好好为你疗伤。”旅祺神态疲惫地告诉他。
“你无需为我做这些。”别过头去,彤彧似乎不太习惯地低声回答。“反正……反正你不是恼我恼个半死,连阿爹都要你除掉我!”
感受到彤彧语气中的委屈和哀伤,旅祺伸手搂住了他的肩。“你说这是什么傻话?咱们是同胞手足兄弟,我恼你能恼到哪里去?你忘了咱们小时候在这水池嬉游的事了吗?再说,阿爹或许是病胡涂了,你怎么将这些事全都放在心里头?咱们互为表里,守卫康家,这是阿爹最大的心愿。”
“你真的不恼我?”喜出望外地拉着旅祺的手,彤彧笑漾着孩重般天真的笑靥。
“嗯,你在此休息,我去追姬沄.杨金源那厮不知要如何危害姬沄,我得尽速找到他们!”想起杨金源得知姬沄失踪时的激烈反应,令旅祺更加地为姬法的安危担忧。
“他们大概快到瀑布了,我带你走捷径!”彤彧说完立即拉过条小舟,示意旅祺坐进去后,他潜进水里不见人影。但小舟却似一根细针似的在曲折多弯的黝黑水道间穿梭,有些地方狭窄得几乎要卡住船体,有些地方则落差很大,不一会儿,已可听闻壮大飞瀑流水声了。
正在为这壮观的泉瀑赞叹不已之时,岩块后头却传来阵阵杀猪般的嚎叫,这使得旅祺立即站了起来,水面下的彤彧也冒出头来,凝神辨视着声声哀鸣传来的方向。 .几乎在同时,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同一芳向:做个手势要旅祺伏低身子,彤彧又潜下水,推送着小舟往那方位前进。
船底碰触到坚实的岩礁,旅祺由船中抬起头,而后跟由水面下钻出来的彤彧面面相觑——只见姬沄素白的手臂上布满刀痕,一条条血痕令人怵目心惊,她却恍如没有知觉似的,将手往在一旁哀嚎的杨金源洒甩着,几乎是在被她的血碰触到的地方,立即有股黑烟冒出,而后杨金源的皮肤开始溃烂化为血水往下涧。
在他脸的左半边,几乎已化到剩些残留的骨架了。
“你这贱人,你!”双手只要一碰到脸部肌肤,亦开始溃疡而后化成一片片小小的血肉块往下掉,他焦急着想将手往身上衣服拭去,但举凡他所碰到的任何东西,全都留下,灼烧的痕迹,连他身上的血肉也已开始坠落了。
“你杀了旅祺和彤彧,你罪无可恕!”泪眼模糊中忆起旅祺和彤彧全身被血秽玷满了的景象,她哭喊着执起那把利刃,在自己手臂上划下数刀。“既然你已杀了他们,我姬法也不愿独活,但在我死前,我要为他们复仇!”
“你……你究竟在干什么?我的手……我的脚……我……我的肉呢?”低下头看着只剩枯骨的手,杨金源狂号着想冲向如朵白花般缓缓向旁倒下的姬沄.“兰芷散,这就是兰芷散最可怕的功效。它会让你全身溃烂到死,每一分一秒它会令你更接近死亡一步,但却无法自裁而死。因为你全身只剩骨骼,即使要下刀也无着力处,由脚开始蚕食分化你的身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姬沄嘴角逸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想不到……想不到我莫姬法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
听着姬沄的话而神情大变,杨金源想要扑向姬沄,才发觉自己只能身不由己地往前仆倒,他费尽力气才将自己弄正,并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已经化为水的双足,只剩两根腿胫光突突地横亘在他膝关节之下。
捶首顿足地发出阵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扬金源在那片用宝石块砾所堆砌而成的沙滩上滚来滚去,将那些珠宝全都揽抱人怀里。
“都是我的!我等了三十年,总算让我找到海涯康家的金银之岛。哈哈哈,有了这些奇珍异宝,我就可以找到人为我除祛兰芷散之毒,我要称霸天下,唯我独尊了!”
看到他那骇人的样子,姬沄吃力地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远离他。因为那实在是很诡异的画面——将那些珠玉金银锭全往怀里塞的杨金源,脸上只余半边脸是有血肉,但也正逐渐剥落下,至于另半面,早已剩颗眼珠,孤伶伶地悬挂在空洞洞的眼眶之中。
而那些他捧在怀里的财物,立即又自他已经镂空了的胸骨间的缝隙,穿过他背后掉了一地。
“他疯了!”看到他那异常的举止,旅祺一跃而起,蜻蜓点水般的以脚尖连点数下,转眼间即来到姬法身畔。
被杨金源的疯狂行径吓得说不出话来,姬沄一察觉到身旁有人,她惊叫了起来。待看清楚来人,她喜极而泣地扑上前去,忘情地搂住了旅祺颈子。
“旅祺、旅祺,你没有死!没有死!我以为……以为……
彤彧?彤彧呢?彤彧他……“抱着旅祺的脖子,她又哭又笑的狂吻着旅祺,在旅祺安抚的拥抱之中,她立即又抬起头,慌慌张张的寻找着彤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