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杰,你……你一定弄错了,我真的不是什么湘灵,你……”车到了汉克,璩杰将翔芸带到他的办公室,拿出了他尘封已久的资料。
“不,你就是湘灵,我会找出证据给你看的!”
高声吩咐司机开车,璩杰一面告诉翔芸,一路上他再也没有放开过她。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看着因为折叠次数太多而起毛边的照片,翔芸惊讶得连退几步。
“没有错,这就是你:石湘灵。你在海洋电台主持深夜一点到四点的节目,节目叫做‘爱情海沙丁鱼’。”将海报和节目表摊在桌上,璩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我是说,当我醒过来时,我的脸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所以我……”
指着海报上的影像,翔芸结结巴巴的试图说明自己的震撼。
对那张布满肿瘤和色斑、伤疤的脸,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看。这就是她吗?真的吗?在她受伤而被重新补缀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虽然有张丑陋的脸,但海报上的女人却笑得很开心,她环抱着其他几个脸上有创伤;大部分是烧烫伤的孩童,愉悦地面对镜头。
“错不了,难怪我一见到你,就感到很熟悉。原来是你的声音……”手指沿着翔芸眉眼而画至鼻梁,璩杰嘴角逸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还有这对眼睛,我怎么会大意到没发现到你的眼睛!当初,让我如此难以自拔的,不就是这对会摄人心魄的眼眸吗?”
指尖轻轻、柔柔地在她肌肤上滑过,璩杰眼里的戏谌,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一片。
“你……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如果是你所说的石湘灵,那……我的家人呢?我应该有家人吧?”
呼吸越来越急促,翔芸对眼前的态势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她就是这个被誉为“精灵DJ”的——石湘灵?
太多的疑点,等着她去澄清。缠绵病榻一年多的日子,她没有一天不是想破头的想知道任何一丁点关于自己的事。
现在机会已经在眼前,她激动得连连深呼吸,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晕倒。
“如果你真是我所‘认识’的石湘灵,你没有家人,是个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孤儿。”双手架在膝盖上,他像在闲聊般告诉她。
“没、没有家人……,
满腔高昂的期盼,自高空被打落,翔芸身躯晃了晃,挥手不让他搀扶,她自己找个椅子坐下。
“那……我总会有朋友的,朋友呢?我……”望向璩杰冷漠的表情,翔芸几乎要哭了出来。“拜托,总该有什么人可以证明我是谁吧?”
“有的,你……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自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蓝色小方盒,他来到翔芸面前。
“打开它,你应该不会忘记这里面是什么吧?”
震惊地望着他,翔芸久久说不出话来。未婚妻……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那表示她曾经和他如此亲近。但如今,她脑袋却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瞪着盒子上精巧的纯白蝴蝶结,翔芸艰难地吞吞口水。
“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你应该明白它代表的意义,但你却毫不留情地放弃它。”
转过身,他大步来到房间的另一端,静静地看着翔芸。虽然不再言语,但他的冷峻神色,却让翔芸如坐针毡。
低下头思索许久,翔芸唯一可以确定的,却是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是多大的悲哀呵!订婚,对一个女人来说,那代表的是多么重大的意义,她却丝毫都没有印象。
但迎向他冷冽的视线,翔芸强迫自己颤抖的手指,慌乱地拉开那条纯白丝带,不出所料的里面是一枚闪烁晶彩光芒的钻戒。
漂亮的棱角刻面,将光线折射得五彩缤纷,瞪着六脚镶嵌的单颗美钻,翔芸全身血液似乎都冻结了。
又是那种闪电般的片段!像是很盛大的宴会场所,众人艳羡中,美钻被套入纤纤细嫩的手指内。
虽然满心欢喜,“她”却感到悲哀,因为“她”能理解周遭目光中惋惜之意。
他们惋惜于如此名贵、灿烂的珍宝,和那个俊挺、多金的年轻人,从此都将属于这个丑陋的女人所有。
是的,丑陋……就是这个字眼,闭上眼睛,翔芸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种种鄙视、批判的言语,如同流窜的散弹般,让人防不胜防。
看不到那一身雪纺女孩的表情,翔芸只知道自己心疼“她”,尤其在“看”到“她”,听到恶意的批评,却必须挺直腰,面对打击的勇敢,她默然了……
“想起来了吗?湘灵,我一直相信老天是公平的,它不会让公平、正义消失太久。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会有再落入我手中的一天?”
猛然抓起翔芸的手,粗鲁地将戒指套入她左手无名指,他压低嗓门低吼。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这……”
举起手,看着因为过松而滑动的钻戒,翔芸困惑极了。
“你瘦了很多。怎么,难道你的同伙们没有照料你?还是离开我的羽翼后,你……”强迫翔芸看着他,他眼神也逐渐严厉几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遇到很严重的车祸,车子摔到溪谷里,若不是溯溪者发现我,可能早就被冲到海里去了。”
“很精采的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如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我会发生车祸,在偏远的山谷里被救起来?我住院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你又在哪里?你曾找过我吗?”
握紧双拳,一年多来的忐忑、害怕,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
“问得好,我找过你吗?你以为在你几乎将我摧毁殆尽之后,我会轻易的善罢干休吗?我没想到你是躲在医院里,难怪我翻天覆地,就是找不到你。”
对他话里的执着,翔芸感到一丝欣慰,但瞥见他双眼中熊熊怒火后,她一步步地往后退。
似乎是一种本能,像是预知危险的动物性驱使,她就是想逃离他。
“你……你说我几乎将你摧毁……”不安地摸摸头发,翔芸清清喉咙。
“你总算是想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我最亲爱的湘灵。”
不理会翔芸的挣扎,他将她拖到办公室另一头的小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除了简单的会议用具,最特别的是变换快速的萤幕,上头有各国金融市场的分析和盘势,另外,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的模型。
那是一辆漂亮的脚踏车模型,看得出来机能完整,是个很犀利的现代化产品。
现在,湘灵知道为什么她在一看到维廉的脚踏车时,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了。甚至,这辆全功能的电动脚踏车,当初命名为“驾云者”的人,就是她!
“看到你的杰作了吗?当初花费多大的心血,才做出来的企划案,甚至为了讨你欢心,还让你主持发表会,我以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别有居心的恶徒!因为你,最新研发出来的机密,变成最不值钱的垃圾。”
被他的控诉压得喘不过气来,翔芸猛烈地摇着头,“不,我不是,我不是你所指控的那种人!”
“是、或不是,已经不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同伙们虽然都被击毙,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会毫不留情地亲自把你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