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坐在轮椅上的严景伦,疾声提醒江水悠小心门口接踵而至的杀手,她连头都还来不及点,手上的枪便自然而然上膛,又击伤另一名黑衣人。
砰砰砰砰!
她一连射出多发子弹,一会儿忽左、一会儿忽右的来回射击,怎料对方杀手也是忽左忽右的蛰伏而出,让她防下胜防。
「该死!」
眼见对方像是打不死的蟑娜,又像是打击魔鬼游戏中的小鬼一样,打完了一个又一个,她不禁连声诅咒,害怕无法应付。
「看来子书真的很恨我,雇用这些杀手,一定得花不少钱,真有他的。」
就在她疲于奔命、目不暇给之际,轮椅上的严景伦突然轻声的叹息,接着做了一件她不敢置信的事。
她行动不便的雇主,居然一把掀开膝盖上的毛毯,自轮椅旁的暗袋里掏出一支迷你冲锋枪,然后站起来和她并肩作战。
「你……」江水悠短暂地恍惚了一下,差点被对方射过来的子弹扫到。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亲爱的,先应付敌人比较要紧。」他对着她笑—笑,拿起弹匣调整手枪上膛。
江水悠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次敌人的数目可媲美圣经中的红海,能不能顺利出埃及,还得看他们的本事。
于是战况变得更为热烈。
多了严景伦的加入,情势一下子逆转。原先人多势众的杀手,似乎也感受到新加入者的威胁,从原本的室内,逐渐退向室外的范围。因为下但原有的保镳枪法奇准,连忽然变成巨人的严景伦也是职业级的奸手,这敦他们吃惊,渐渐感觉应付下了。
「快走!」
在连续倒下好几个成员的不利情况下,为首的杀手急忙要底下的人收队开溜。
「慢着。」他厉声阻止杀手们离去。「还有东西没有带走,不要忘了。」
严景伦冶冶地用枪指着地上那些受伤的杀手,他们的哀嚎令人感到恶心。
「可恶!」
瞬问只见杀手扶持杀手,退出严景伦美轮美奂的住处,唯一受损的,只有满地
的碎玻璃……或许还有江水悠的自尊心。
「你骗我。」投以愤怒的一瞥,江水悠的表情满是怨恨。
「对。」他承认,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有意义。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还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所以舍不得放过?」她清澈的双眸中跳动着火焰,口气如冰。
「不,我以为你会更聪明,因为你曾怀疑过我可能是装的。」严景伦就事论事的态度,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天气一样。
江水悠凛凛神色,下巴拾得老高。这就是连日来与她共享欢笑的男子吗?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再见。」冷漠的颌首,江水悠当着他的面与他擦身而过,不想再留在他身边。
「水悠!」他赶在她跨出卧房之前捉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拉回来。
「不要叫我的名字,只有我的朋友可以这样叫我,你不是我的朋友。」她火冒三丈的指正严景伦,不准他亵渎她的名字。
「哦,那我是什么?」他也火了,她冷酷的说法多少刺伤他。
「老板。」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也快不是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干了。」
「在通知你的老板不干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脸转过来面对你的老板?」对于她出乎意料的强烈反应,他只能愠怒兼叹气。
不管他怎么请求,她还是不肯转头面对他,逼得严景伦只奸捉住她的肩膀,把她用力转过来大叫。
「水悠!」她为什么这么固执,不听他解释?
「我说过,不准叫我的名字!」她挣扎着把他推开,他抓得老紧。
「但我就是要叫。」她越是拒人千里,他越想揭穿她的假面具。「过去这几个星期来,我都是这么叫你,凭什么要我现在放弃?」
「那是因为过去几个星期以来,我不知道你是装的。」她尽可能冷静下来唾弃严景伦。
「真是这样吗?」他一点也不相信她的鬼话。「你敢发誓,过去那些日子,你都不曾怀疑过我的脚伤?都不曾猜想过,我是如何独自料理我的日常生活?难道你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为什么不干脆请个看护,反而选择和他的保镳,单独生活在容易变成攻击目标的小岛上?」
严景伦口中这一连串问题,的确是她心中当时的疑虑。只是后来的日子过得太愉快,让她下意识的把这些问号略过,甚至编织各种理由为他掩饰。
一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口中毫无防范观念的呆子,江水悠不由得怒火中烧,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画面。这些画面中,又以其中一样最教她难堪。
「你居然还敢让我为你做菜。」紧紧握住拳头,她恨不得现在就能打他。
「我当然敢,而且很乐于接受下一顿。」严景伦毫不羞愧的承受她愠怒的眼光,并以自信的口气保证,会再受到同样待遇。
「我不会再做菜给你吃。」她凛着表情倔强的发誓。
「才怪。」他嗤之以鼻。「你会继续做菜给我吃,我跟你打赌。」
恶心的自大狂。
「你注定输掉这场赌局。」江水悠抬高头表示她的决心。
「不,我一定赢,因为你爱我。」严景伦紧握住她的手腕要她低头。
她果真掉转视线,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方能开口。
「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他的自大已经可以名列金氏记录。
「你不必说,你之前的举动已说得一清二楚,我懂。」他绽开一个无赖的笑容,让她更加确定,她的想法没错。
「你懂个鬼。」她怒视他,火气逐渐上升。「你只懂得欺骗!」
「我是欺骗了你。」他承认。「但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你信不信?」
「你有什么天杀的理由,非这样戏弄我不可?」极力闪避他频频欲捉她下巴的手,她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因为我对你一见锺情,伯你会不理我,只好出此下策!I经过了一阵你闪我追,他终于扶正她的下巴,强迫江水悠面对他。
短暂的沉默,因严景伦这突发的表白,再一次弥漫在他们的四周。
凝望他有棱有角、宛若雕凿出来的俊脸,江水悠很想相信他,却无法轻易说服自己。
「鬼扯。」她又掉过视线。「事实才不是这样……」
「我没有鬼扯,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轻触她的眼角,要她凝视他的眼睛。
「我问你,当初如果我下装作双脚受重伤,你会下会答应当我的保镳?」严景伦并没有忘记最初她的眼神,和脸上疲惫的表情,她摆明了下想当他的保镳。
江水悠欲言又止。当初她的确不想当他的保镳,要不是跟S的合约绑死了她,极有可能当场拂袖而去。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瞒我这么久,把我当成傻子。」江水悠无法否认他的话,却也无法忘掉受过的伤,因而在意不已。
「我没办法。」他苦笑。「而且我也从来不认为你是儍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苛责自己?」表面上她怨恨他,实际上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事先察觉,恨自己能力不足。
江水悠不说话。她是怪自己,怪自己太无能,竟然未曾识破他的诡计。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假装残废的理由。」冷冷地闪避他接下来的询问,她移转话题。
严景伦重重的叹一口气。她逃避问题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这回是他的错,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