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江水悠的感觉逐渐转变。一开始的时候,是兴趣,后来转变成佩服。等到他明白她其实没她外表来得冷漠,又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现在,就更糟糕了。现在他不只想了解她,还希望拥有她,不过这还需要老天帮忙才行。
「严先生,我看不必等到江小姐回来,你就先吃吧!」女管家依旧用她那缓慢的音调,催促他快些落入陷阱。
严景伦扬起嘴角考虑,是该当场揭穿她的阴谋呢?还是该就这么顺势演下去,让子书高兴?
江水悠急促的脚步声,瞬问帮忙严景伦下决定。他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把饭
菜一口气吞下去。
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与其要指望老天,倒不如自己制造机会,演活这场戏,搞不好还可以骗得几滴眼泪。
严景伦决定仿效温莎公爵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精神,只不过他更掹,连命都不要了,明知道菜里头有毒,硬是把菜吞下。
「抱歉我回来晚了,不过我只去了一个钟头——」一路上横冲直撞,拚命开车赶回来的江水悠,一进门就看见严景伦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心跳差点没因此停止。
「你回来了。」他大口大口的嚼菜。「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说要花两个钟头——」
严景伦的话还没讲完,就看见他瞳孔陡然放大,手中的碗「砰」一声掉下来。
「严景伦!」
江水悠焦急的呼唤,随着他体内毒性发作,显得越来越远。
冥冥中,他似乎听见她叫他不准死的声音?
第六章
「同圣医院」的头等病房,最近时常住着同一个病人。这个病人一会儿车祸,一会儿中毒,说起来很不幸,却搞得他的主治大夫烦死了。
「你是怎么回事?我听大卫说,你明知道那菜有毒,却还大口大口的吞下?」
严景伦甫一睁眼,即遭受到医生好友的猛烈攻击,听得他头晕眼花。
「别吵,我的头很痛,就好象被槌子槌过一般难受。」严景伦虚弱的要他的好友闭嘴,别打扰他这个可怜的病人。
「活该!」白君豪一点都不同情他,照骂。「谁要你就这么『砰』一声倒下,不撞到头,还能撞到哪里?」
「我撞到头了?」难怪会这么痛。
「不然你怎么会头痛?」白君豪还在生气。「不过你的一条小命倒是保住了,幸好你的保镳够机警,懂得事先帮你催吐,不然现在可是性命垂危。」
原来如此。看来他是秀过头,差一点真的没命。
「她人呢?」严景伦四处寻找江水悠的影于。
「在外面。」白君豪指指门外。「要我把她叫进来吗?」
「嗯,麻烦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白君豪的眉头挑得老高,差点降不下来。他已经多久没听过他说麻烦了?看来江水悠真的让景伦这天之骄子吃足了苦头,可喜可贺。
「我们的老板说要见你,请你进去。」白君豪打开门,用极为尊敬的语气恭送江水悠入内,自己则识相地闪一边凉快,不打扰他们情话绵绵。
江水悠尴尬的看着房门关上,在门口前站了好久,就是不肯接近病床。
「我听君豪说,是你救了我的命,谢谢你。」即使她不愿主动靠到严景伦的身边,他低沉且充满谅解的声音还是飘过来了,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你不需要向我道谢。」她的声音怪怪的。「是我不对,身为你的保镳,却不在你身边,才会让敌人有机会下毒。」
「你哭了?」严景伦并未错过她眼底的红丝。
「没有,眼睛过敏。」江水悠很快地否认,连忙把头撇往另一个方向。
「不,你真的哭了。」还说谎。
「那只是过敏。」江水悠还是下肯承认,她是真的哭过——为他而哭。
「过来。」懒得再和她争辩谁对谁错,严景伦直接用低醇的嗓音,要江水悠接近他的床。
这回江水悠没再多做抗拒,像中了蛊似的走近严景伦的病床,红着眼眶看他。
「你真的哭了,为我掉泪。」伸长手,抚碰她细致的面颊,严景伦的音调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江水悠未曾躲开他的抚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过去她从不曾如此亲近雇主,或许是因为从未发生过像这样的意外。当她亲眼目睹严景伦从她的眼前倒下,她的眼泪,竟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甚至到了医院,她仍无法抑制,仍像眼
前这般脆弱。
「我不是一个好保镳。」红着眼,凝视仰卧在病床上的严景伦,江水悠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自责。
「胡说,你很好,是我自己大意。」他用拇指挑掉她眼角上的泪水,多少有些心虚。
她摇摇头。
「不,我真的不够格当你的保镳。」她的笑容有些凄凉。「现在的我连情绪都无法控制好,难怪会害你出事。」
江水悠总是冰艳的容颜,这一刻恍若融化了的冰块,欲滴落,却又极力维持原有的冶度,教人看了奸心疼。
「你总是这样,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他叹气,转为握住她冰凉的双手。
「我必须,因为我是保镳。」只是她已渐渐失去这份资格,沉溺在他太过温柔的眼神中。
「或许吧!但你不累吗?」他直觉的反问。「我是过来人,所以我能体会那种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的痛苦。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如此,我希望你能尽情发泄情绪,最好是嚎啕大哭,不能的话,也不要老是憋着,迟早有一天会闷出毛病。」
直到这一刻,严景伦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多情的。过去他交往过无数女友,但从没像这次一样,希望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让她不至于推开他。
江水悠噙着泪,注视他专注的表情,感觉上自己好象逐渐迷失方向,渐渐不想逃开。
「我该走了,让你好好休息。」收拾好残余的泪水,她又要离去。
「不!」这次他的手握得好紧。「多陪我一会儿,我还很虚弱。」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演技十足。
「可是你的双手很有力气。」她没好气的挑眉,一眼就看穿他的诡计。
「只有手而已。」他胡乱扯谎。「除此之外,我全身上下都失去力气,虚弱得像个初生婴儿。」接着,他双手滑向她的手肘将她渐渐往下拉,直至与他面对面。
「初生婴儿?」她面露怀疑之色。「我从没看过哪一个初生儿像你这么壮,一
直抓住大人的手。」
「我比较渴望母爱。」尤其渴望她的。「你能不能别再怀疑东、怀疑西,让我好好吻你?」
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存在于一对互相吸引的男女之间。
江水悠发现她很难拒绝雇主这项称不上合理的要求,尤其他正倾注所有热情,扫住她的眼眸与她对视,引诱她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自己说YES了没有。当她方能从他炙人的眼神中脱困,蓦然发觉,他极富热度的嘴唇已经覆盖上来,又一次带给她温暖。
教她惊讶的不只是他嘴唇的热度,而是他全面进攻的企图。在他强力索求下她张开嘴,他趁势窜进她芳醇的口腔内,夺走她的呼吸,攀住她的舌根,锁住她的喉头,将她的理智推向千里之外,脑中只记得他的面孔,细胞只认得他的名字。
他们极为热情的拥吻,激烈的程度,连病床都在抗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严景伦连声诅咒,他不记得他投资购买的病床有这么脆弱,江水悠则是已经喘到呼吸都乱掉,只有一丝身为保镳的责任感还勉强维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