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皮。」她头也不抬的回答,仍然专注于削她的苹果。
「我知道你是在削皮。」他又不是瞎子。「我是在问你,干么摘这一大堆苹果?」至少有二十来粒。
「做果酱。」
「果酱?」严景伦愣了一下。「你还会做果酱?」
「当然会。」她终于抬头。「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任何人都会。」
江水悠说得云淡风清,严景伦倒是十分佩服,别说做果酱,他连削皮都不会。
「谁说每个人都会?我就不会。」他老实招认。「告诉我,果酱该怎么做?」
严景伦兴致勃勃的提出他的疑问,换来冶淡的一瞥。
「你想学?」她怀疑的看着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点手艺也不错。」多少打发无聊。
江水悠打量了他一会儿,才耸肩答应。
「好吧,我教你。」他还真是无聊。「不过首先你要学会削苹果,这是最基本的功夫。」
江水悠将刀子和苹果一并交给严景伦,教他怎么拿刀,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处理。严景伦手脚不甚灵活的照着她的话做,刚开始成绩还算不错,可削到最后越削越慌,甚至削到手。
「该死,流血了。」他反射性的丢掉刀子。「我真是笨手笨脚,连削个皮都不会。」
严景伦一面诅咒,一面四下找可以止血的东西。江水悠看不惯他慌乱的样子,干脆自己过来帮他。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天赋,你的天赋不在这上头,做不好是很正常的事。」她不但好心的教他削苹果,还好心的帮他止血包扎,熟练的动作,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受伤。
「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习惯包扎伤口。」他问。
「我是保镳。」她耸肩。「多多少少会受一点伤,练习的机会很多。」
恐怕是经常练习。
不知怎么地,她时常受伤的讯息让严景伦很不高兴,甚至拉下脸。
「还要不要再继续?」江水悠误以为是不会削苹果伤害了他的自尊,所以他才会不高兴。
「如果你不想学的话,我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几个大男人会想学做果酱,更何况是他这个只会动筷子的天之骄子。
「不,我还要继续学。」怎可被果酱打败。「麻烦你示范下一步。」
由于严景伦相当执意一定要学会怎么制作苹果酱,江水悠只好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的教他。
首先,他们花了十分钟去皮——大部分都是她削的。接着,又花了二十分钟去芯——这个部分是由严景伦完成,为此他又再一次割伤了自己的手。然后,江水悠把削好的苹果浸泡在食盐水中防止氧化,之后再拿出来切成很薄的薄片,以十比三的比例加水隔水蒸,然后搅拌。等搅拌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步骤是加入百分之十的砂糖,融化之后反复搅拌成泥,如此就算大功告成。
这些看起来不太复杂的步骤,却花掉了他们两个钟头。等到苹果酱完成,严景伦也快累垮了,做菜真不简单。
「你说得对,我的天赋的确不在这上头,瞧瞧厨房被我搞成什么样子。」严景伦对着满目疮痍的厨房叹气,到处都是苹果皮,和被他打翻的残渣。
「不必介意。」她轻描淡写的安慰他。「我第一次学做菜的时候,情况也好不
了多少,也是一团混乱。」
「你学做菜很久了吗?」这是她第一次谈论起自己,严景伦赶紧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发问。
「从小学开始。」她一面收拾厨房,一面回答。
「这么早?」严景伦皱眉。「你的父母都不管你吗,否则怎么会从小学起就开始做菜?」
严景伦无心的推论,却让江水悠当场变成木头人,仅以僵直的背影面对他。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见苗头不对,他赶紧道歉。「但是我真的很想吃你亲手做的菜,尝尝那些菜的味道。」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台阶,同时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从他在萤幕上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即掉入了无尽的渴望之中。他渴望接触她的人,更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她穿上围裙,为他做菜的模样。可惜,他的前一项愿望落空,现在他只能寄望在第二样。
「你可以光顾我的小餐馆,这样你就可以吃到我做的菜。」说不上是答应,但也并非拒绝,江水悠的推托之道颇富哲理。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他不能接受第二样希望也落空。「我指的是你私底下为我做菜,只做给我一个人吃。」
「我不为个人做菜。」虽然他的脸色坏得像鬼,江水悠依旧拒绝。
「为什么?」他几乎动怒。
「不为什么,就是不帮个人做菜。」江水悠还是一派冷静,管她的雇主怎么咆哮。
「你——可恶!」严景伦气到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随后想想,她可能是藉此试探他腿伤的虚实,只得咬牙忍住,气愤的把轮椅推开。
难得一天他们相安无事,却因为她不帮他做菜这等小事,破坏了原先友善的气氛。
算了,他们还是适合对立,至少比较没有负担。
沉下秀眼,江水悠转头继续关心她的苹果酱,把严景伦烦人的身影,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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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膛、举枪、瞄准、拙扳机。
想象自己的身体和枪融合在一起,动作做到最完美,一举击中目标。
「砰!」
二十公尺外的泥盘应声而碎。飞、射、碎,一切都发生在北眨眼还短的瞬问,如行云般优美,似流水般顺畅。
「啪啪啪!」
方射击完毕,江水悠背后即传来一阵掌声。她转过头,严景伦就推着轮椅坐在离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射得好,我猜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严景伦打量一身黑色打扮的江水悠。今天的她很美,黑色衬得她的身材格外高姚,皮肤分外白皙。
江水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扬起一双秀眉,淡淡的回望他。
「你私自出大门。」她用下巴点点厚重的钢门暗示他违规。「我想,这件事应该让汤先生知道。」
「别想拿大卫压我。」严景伦不吃那—套。「别忘了我才是你的老板,大卫和你一样,都是替我跑腿的而已。」
严景伦有些赌气的提醒江水悠,她弄错了效忠的对象。江水悠不发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的吐口气,冷淡的说道。
「如果你觉得对我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换掉。」
由于江水悠这建议来得突然,严景伦几乎来不及反应,足足楞了好几秒钟才低狺冷哼。
「从头到尾,你就打这个主意。」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她。「我已经付了一大笔钱,你休想临时抽腿。」说她这项提议没有打击到他的自尊是假的,向来只有他离开女人,还没有女人主动说过再见。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她冷静的回道。
「在你已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以后?」他冷笑。「三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你就不心疼?不需要这笔钱?」
他的每一句问话,都问到她心坎里。她需不需要这笔钱?当然需要。只是,她再需要钱,都不会任人践踏她的自尊。
「我还是可以把钱还给你。」虽然S可能会不高兴,但没有什么比她的意愿更重要。
「你就这么讨厌我?」严景伦诅咒连连。「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雇主,但也不至于糟到看不下去。为什么你不好好考虑?为什么你就这么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