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城绪还想开口说什么,可是齐季清已当着他的面?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他也只好死心离开。
临去时他还对着房里喊道:「三天后我一定会来,届时若见不到你,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出来。」
房里,齐季清紧绷着脸,没给一句响应,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松了口气。但他一抬眼,立即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眼前有四双眸子,正咄咄逼人的盯着他。
「都是那家伙!害我得面对这种阵仗。」齐季清咕哝着。
齐伯洸等人围在桌前坐下。身为尚书的养子,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的韦廷率先开口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若你一人只身前往扶桑,未免太过冒险了。毕竟扶桑离中原路途遥远,语言文化又全都不一样,而且你若遇上麻烦,我们也无法得知,更无法相救。」
第三章
韦廷这一番话说得十分中肯,一旁的齐伯洸不禁露出赞赏的神情。其实韦廷并非一开始就愿意替齐伯洸的师弟们设想的,他甚至还曾经因为想独占齐伯洸而嫉妒、讨厌齐伯洸的师弟们,而如今他能有如此转变,真是让齐伯洸大感欣慰。
「韦廷说得很有道理。」齐伯洸说道:「但季清你会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是为了源城绪这个名字吗?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齐叔浩接着说道。
「怎么?源城绪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明白个中原因的邢卫好奇的问,而不知情的韦廷也露出期待的表情;齐伯洸、齐叔浩则是瞧着齐季清,等他亲自回答这个问题。
齐季清轻咬着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许久才终于开口:「我知道我这么做有欠考虑,即使到了扶桑,可能也是白跑一趟。但源城绪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一直以来,我都没想到它会是个扶桑名字,所以总找不到相关身世的线索。如今既然有个扶桑人刚巧是这个名字,而他要找的人又与我神似,也许我去扶桑能找到些线索。」
他们四位师兄弟都是师父捡来,并赐予新名字的;而他们原来的姓名,则被刺留在手臂上,齐季清手臂上所刺的名字,正是──源城绪。
他小时候曾问过师父为何自己的名字会如此怪异,师父说因为他是个特别的人,所以会有特别的名字;但当他想进一步追问更多细节时,师父也无法透露更多了。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让你单独到扶桑去,还真是让人不放心。」齐伯洸仍觉得担心。「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就是啊!那个源城绪一看就知道对你别有企图。」齐叔浩附和着。
「这个我明白,但他还得靠我帮忙,所以我想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才是。」
齐季清话虽这么说,实则心里也没把握,但若不将话说得满些,师兄们肯定不会让他就这样到扶桑去。
齐伯洸低头沉思半晌,才又说道:「好吧!你既然如此决定,就去一趟吧!或许运气不错,能将你的身世查清楚,那也算了结一桩心愿。」
「谢谢师兄的支持。」齐季清对齐伯洸点了点头,感激地说。
齐叔浩见大师兄都答应了,也就没再反对,只是起身重重在齐季清肩上拍了一下,叮咛道:「小子,可得平安给我回来喔!若出了什么差错,我绝不轻饶。」
黄昏,一道身影在细雨初歇的泥泞道路上驾马急急赶往海边。
凉风飕飕,吹在浸湿的衣袍上,引来一阵寒意。
虽然身子受寒,但源城绪心里却一片滚烫,兴奋得直想高声狂叫。他总算可以回扶桑了!城主只要一瞧见紫月,大病一定会立即痊愈。当然,绝不能让城主发觉紫月是别人所假扮,否则非但对城主的病情无益,反倒可能雪上加霜。
源城绪虽因齐季清肯假扮紫月而雀跃不已,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引人不安的声音冒出来。他竭力想压抑住这份不安,脑子反而乱轰轰地不听使唤。
他从未吻过真正的紫月。
在乍见与紫月酷似的齐季清时,他却被他楚楚动人的风情所诱,情不自禁强吻了他。而且当他瞧见齐季清怯生生的脱掉衣衫以证明自己为男儿身时,那雪白玉肌竟让他差点不能自持。
为什么?明明是相似的两个人,为何会引起他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应?
难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吗?不!不是的!在遇见齐季清之前,他从不曾对任何男人动心,而且当他抱住齐季清时,一点都不觉得是抱了个男人。
先前拥抱齐季清的感觉浮上心头。纤细的骨架、散发淡淡香味的肌肤、倔强任性的举止,都让源城绪心动不已。
「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源城绪低咒一声,甩头欲忘却那恼人的绮想。
他得把齐季清当成真正的紫月才行,绝不能有非分之想。
快马加鞭,源城绪往海边直奔而去。
当晚,他在途中一家客栈留宿。
隔天一早,他就起程赶路,近午时终于赶到海边港口。
又回到充满海水咸味的气息之中,源城绪露出难得的轻松笑意。因为白鸢城就筑于临海的高崖之上,源城绪自小吹着海风长大,所以一回到熟悉的环境就显得格外自在。
但当他一踏上船只,随即换上严肃的表情。「叫所有人到甲板上集合。」
源城绪对一名船员说着,船员一得令,立刻去通知众人。
不一会儿,甲板上就挤满了二、三十个人。
源城绪将看守金柜的五个人叫了出来,吩咐一人去雇马车,其余的人继续看守金柜,待雇得马车,就随他前往京城。而其它人则继续留守船上,准备三天后起程回扶桑。
一听说要回扶桑,众人齐声喧哗,雀跃不已。
源城绪知道他们思乡情切,也就由着他们去,自己则休息片刻,等待雇马车的属下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及三匹骏马雇了回来。源城绪片刻都未曾耽搁,立即起程前往京城。
当天他们在途中过夜,隔天再继续赶路。
就在与齐季清相约的第三天近年,源城绪就进了京城城门。他顾不得休息,随即赶往齐季清投宿的客栈,生怕齐季清反悔早已逃之夭夭了。
当他向客栈的小二询问过后,才知道齐季清仍住在客栈,只是有事暂时外出了。他让五位手下守着客栈外的马车,自己则在客栈里要了个位子、等着齐季清回来。
源城绪知道自己的心情过分激昂,过度的期待也异于常情,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要一想到将再见到齐季清,心里就有股莫名的骚动,让他焦躁不安。
客栈里为他准备的午膳他几乎原封不动,只是出神地盯着客栈大门。
「这位客官,我们店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三十岁上下的女掌柜挨到源城绪身边坐下,娇声嗲气的问。
鼻间袭来的脂粉味道,让源城绪神情一凛。他移开女掌柜搭在他身上的手,冷硬地说道:「不是的,只是我刚在路上用过饭,还不甚饿。」
「别这么说嘛!好歹吃些,要不我们厨子可要伤心了。」女掌柜软声哄着,伸手挟了块鲜嫩多汁的鱼肉,直递到他唇边。「来!张嘴吃吃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源城绪拋不过,只好张嘴吃了。
鲜美的鱼肉和酸甜的酱汁,在嘴里融合成甘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