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嫌弃,那你就娶我啊!娶我!」
「梅姬!」源城绪无奈地提高嗓音。「你难道要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当丈夫吗?」
「我不在乎!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我在乎!」源城绪苦笑地说:「如果不是两情相悦,我是不会成亲的。」
「你和紫月是两情相悦吗?」梅姬的眸子突然清朗,咄咄逼问着。
「呃……」源城绪有点迟疑。「我和紫月当然是两情相悦了。」
梅姬露出怀疑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她之前才与别的男子私奔,这么快就能与你两情相悦,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媚术,我倒想好好请教她。」
「不准你这么说!」源城绪变了脸色。虽然梅姬说的是紫月,而不是齐季清,但在他听来仍感到十分刺耳。
「为什么?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之前从未听说你要与她成亲,在你将她从中原找回来后,却马上要与她成婚,她不是用了媚术,就是施了什么法将你迷住了,是吧?」
这么纠缠不清的话题,源城绪不想再继续。他叹口气,无奈地说:「我是因为你说紫月会有不测,我才来赴约,看来你只是想抱怨而已啊!我没有这么多的空闲,恕不奉陪了。」
「等等!」源城绪才转身想走,梅姬就出声将他叫住。见源城绪无意留下,她脱口说道:「紫月会死的!如果你要和她成亲,她就一定会死。」
如此骇人的话,让源城绪倏地停下移动的脚步,目不转睛的瞪着梅姬,一脸肃杀之气。冷得让人打寒颤的声音从那弧形完美的嘴唇一字一句吐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紫月和我成亲就会死?」
梅姬一反方才直言的态度,抿着唇得意的笑了。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你想对紫月不利?」源城绪紧抓着梅姬逼问。
「温柔一点!」梅姬见源城绪着急,得意的笑了。素手软软的勾上源城绪的颈项,昂首送上香唇。「你得先吻我,我才说。」
源城绪面露难色,梅姬继续说道:「你不吻也成,自此你就必须每天提心吊胆,防着紫月的一举一动,因为她若有什么不测,可都是你害的。」
用一个吻,交换攸关季清性命的消息,并不过分。源城绪迟疑了一下,终于吻向梅姬的粉颊。
但梅姬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头一偏便主动吻上源城绪的唇,还紧抓着源城绪不放。
远处,愤怒至极的齐季清眼见这一幕,立即拂袖狂奔离去。他连片刻都无法再待下去。他的心像被利剑活生生切开般鲜血淋漓地痛着,他想狂声吶喊,好让这痛彻心扉的痛楚散去,但他干哑的喉咙里一丝声音都吐不出来。
就在齐季清飞奔离去之时,源城绪拉开梅姬的手,强硬地将她推开,忿然问道:「吻都吻了,你快将事情讲清楚,为何紫月和我成亲就会死?」
一抹残酷的笑意缓缓地在梅姬唇边漾开,她眸子里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我会杀了她,只要你和她成亲,我就会想尽办法杀了她,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三年,只要让我寻着机会,我就会杀了她。」
「你疯了!杀了紫月,你也别想活。」
「一命抵一命,我无所谓!」梅姬一脸不在乎。
「你……」源城绪瞪着眼前这既疯狂又可悲的女子,他不敢相信这会是以前那个娇俏可人的梅姬。
「我才没疯!我只是不甘心让紫月夺走原是属于我的东西。」
「胡说!我从不属于你。」源城绪坚决宣称:「如果你一定要因此而怀恨紫月的话,我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滴水不漏的保护紫月,绝不让你伤她一根寒毛。」
忽然的表示坚定的心意和选择之后,源城绪大步离开樱花林。
梅姬惨白着一张毫无喜怒哀乐的脸,许久才缓缓转身,像没有生命的木偶般,僵硬地一步步离开。
掌灯时分。
源城绪的府邸一片灯火通明,家仆、侍女一个个来去匆忙、神色惊慌。
屋外正浙沥哗啦地下着倾盆大雨,宛如要将大地淹没的奔腾之势,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屋外的凄风苦雨,加上屋捏紧窒的氛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然而府邸里却没有人敢松口气。
因为紫月公主失踪了!
一向在府邸里静待主人归来的公主,在午后出门后就未再归来。
当源城绪听到此一消息之后,立刻铁青着脸,命众人去寻找。
府邸的众人首次见源城绪如此雷霆大怒,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旁人是无法体会源城绪此时心中的滋味的。焦灼、担忧、恐惧汇成汹涌波涛,几欲将他灭顶。
外面的风雨根本不算什么,心头那一波波袭来的惧意,才真教人冷汗直流。
「季清!季清!」源城绪沙哑颤抖的声音,在雨里显得特别凄凉。
雨中除了源城绪的仓皇之外,还有城里武士、家仆的声音。但是这一声声用扶桑语喊着紫月公主的呼唤,源城绪不认为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因而还是一个人四处寻找,声嘶力竭地喊着。
源城绪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凉意透过衣衫侵袭身体,他却浑然不知。
突然,源城绪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他拔腿往城堡通往海边的石径跑去,到了海边后,他转往城堡的峭壁下。
不知多久前就已屹立于此的峭壁中,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缝。源城绪往裂缝里一探,随即露出失望、懊恼的表情。他原以为能看到灯火从缝隙中传出,结果却只见到一片漆黑。
源城绪垂头丧气地转身想离开,却忽然听到低微的啜泣声。他僵直站立,侧耳倾听,却只有雨声传入耳中。然而他还是侧起身子,尽量缩紧身体,穿过峭壁中的窄缝。
经过一道极狭的缝隙后,源城绪感觉到两侧的岩壁变宽。眼前虽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毫不犹豫的从身旁的凹洞中摸出烛火点亮。这峭壁中的洞穴是他和紫月幼时游玩的场所之一,但他没想到齐季清竟然也知道这个地方。
昏黄的烛光下,齐季清纤细的身躯蜷在洞里的有床上。在发现源城绪出现时,他只冷冷一瞥,未发一语。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白鸢城上上下下的人差点将这方圆十里内的每一寸土地都给掀了!」源城绪虽责备着他,脸上却露出难掩的欣喜。
他上前坐在齐季清身边,齐季清却像被烫着了似的,迅速跳下石床,并往那通向外面的窄道冲去。
源城绪惊愕地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前抓住他。
「放开我!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齐季清不留情的搥打那抓着他的手。
源城绪不肯松手,兀自忍着如雨落下的拳头。他第一次见齐季清如此生气,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而这时他也才瞧见齐季清红着双眼,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为什么哭?」源城绪心急如焚。
「不需要你惺惺作态!快放开我!」
齐季清竭力想挣脱束缚他的健臂,他不想在源城绪面前示弱哭泣;但热气迷蒙了眼,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突然如此生气,还说我惺惺作态,这未免太不分平了,我可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哈!」齐季清不屑地狂笑一声,痛苦说道:「若我再相信你的鬼话,就是大字第一号大傻瓜!」说罢,他张口狠狠朝源城绪的手臂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