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清闹别扭的模样,让源城绪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房间。他们在走廊上遇上侍女,她对源城绪说了句话,源城绪怒声回着,侍女瑟缩了一下,泪眼汪汪的瞧着齐季清,似乎颇为他担心。
源城绪不理会侍女,拉过齐季清就往走廊后方走去。
「那人是谁?」齐季清频频好奇地回头。
「紫月以前的侍女。她说要服侍你沐浴,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啊!一让她接近,你不是女子的事岂不马上穿帮。」
「不会。」源城绪坚决说道:「因为我说要和你共浴,不准她来打扰。」
「可是你的拒绝不会让她起疑吗?」
「共……」齐季清的惊叫声被源城绪迅速掩住。涨红着脸,愤怒的将源城绪的手扯开,齐季清压低声音气呼呼的说:「我才不要和你共浴!」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是男人。」
「可是你说要当我的情人,还以吻威胁我,如果袒裎相见的话那还得了。」
「你是怕我,还是怕你自己?」源城绪拿话激他。
「笑话!我才不怕呢!」齐季清不服输,逞强地说。
「这不就得了。」
齐季清无话可说,被拉着往源城绪的房间翻找替换的衣衫,再被拉往沐浴的房间去,脸上的表情就像认命待宰的动物般。
「别这种表情!我又不会伤害你。」源城绪一把将齐季清推进热气氤氲的浴间,?的一声将门关上。源城绪将齐季清和自己的衣衫全放进个干净的木桶里,随手脱下的衣衫则放进另一个桶子。
「如果你再仅在那里,我可要动手为你脱衣裳了。」源城绪舀了浴池里的水淋在身上,一边催促着还不肯动的齐季清。
齐季清虽然介意,却不肯服输,三两下便将衣衫剥光,跳进池里。温热的水立刻包裹住他全身,舒畅的感觉窜进每一寸肌肤里。齐季清有点熏熏然的感觉。热水里似乎撒了香花,不时散发出花香味。他捧了水洗脸,果然一阵香味直沁心脾。
「需不需要我帮你擦背?」源城绪细瞇着眼,瞧着一脸陶醉的齐季清。
「不……」齐季清一抬头,源城绪那经过锻练的结实身躯赫然映入眼中,让他突然说不出话。「不……不用。」
「我可是难得替人服务的哟!」源城绪在石造浴池旁蹲了下来,斜倚着浴池,笑盈盈地说。
知道源城绪故意逗弄他,齐季清板起脸,不领情的说道:「不劳你费心。」
源城绪一脸伤心的退开,就在齐季清松了口气时,源城绪却跳进浴池,激起一阵水波荡漾。齐季清本能地站了起来,慌忙想跳开。当他发觉源城绪视线的焦点时,赶忙又坐了下来。这一起一坐的,弄得他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不曾破人抱过似的,以前那要将人燃烧似的激情你都忘得一干二静了吗?」源城绪一反先前的调侃戏弄,落寞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季清别开脸,心里叮咛自己别被骗了。
「头上的伤还疼吗?」源城绪依旧用轻叹似的语气问。
「别以为装出一副关心的温柔模样,我就会相信你。」
「我是真的关心啊!」源城绪瞧齐季清还是不理不睬,径自欺身上前,抓着他的胳臂将他扯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赤裸裸的齐季清不敢多作挣扎,僵硬的坐在源城绪双腿之间,小心翼翼的不让背脊碰触到身后宽阔的胸膛。
源城绪拨开黑发,检视他的伤口,直到瞧见伤口愈合结痂才放下心。他撩起他束在脑后,半浸于水中的黑发,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帮你洗发。」
齐季清都还来不及回答,绑着发的缎带就被抽掉,身子被挪向池缘,一头长发就散在浴池外。齐季清正想起身抗议,一盆温热的水已兜头淋下。
「别乱动,弄着伤口就不好了。」
或许是真的不想弄痛伤口,齐季清顺从的坐在浴池里,任由源城绪一次次用香膏搓揉着他的头皮和长发。和浴池里相同味道的香膏,让人格外能放松心情,甚至舒坦得昏昏欲睡。
齐季清似乎真的在浴池里睡着了,因为他不记得源城绪何时替他冲净头发,他又是何时离开浴池的。当源城绪带着笑意将他叫醒时,他已经裹着布巾,站在浴池外了。
「衣裳你得自己穿,若还要我帮你穿衣裳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将你压倒在地上。」
源城绪最后那一句「压倒在地上」,总算让齐季清醒了过来。
「我当然会自己穿。」齐季清夺过拎在源城绪手中的衣衫连忙穿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竟会在源城绪面前睡着。
匆匆着装完毕,齐季清一跨步就要住浴间外走去,源城绪却一把将他拉住。源城绪适时解释道:「头发还没擦干,就这么出去会着凉的。」
源城绪拿起方才围在齐季清身上的布巾,为他擦拭湿润的黑发。
他的体贴让齐季清有些动容,轻声问道:「你何必对我这么好,我都说不当你情人了。」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
齐季清突然感到泫然欲泣的凄楚,若再不离开源城绪身边,他一定会哭出来的。他突地挥开那双温柔的手,夺门而出。
不熟路径的他,根本不知何去何从,不一会儿,就被源城绪在走廊上追上。
「你想逃吗?我可不会让你逃走。」
源城绪将气喘吁吁的齐季清圈在怀里,信誓旦旦的说。两人此时身上穿的都是单薄的衣衫,彼此的体温和身体的悸动无可避免的传达给对方。
此时屋外已高挂银月,皎洁明亮的月光映照在走廊上。
源城绪将那低垂的脸轻轻扳了过来,这才惊见齐季清脸上的泪痕。
「啊!」源城绪低喊一声,焦灼地瞅着那被泪水润湿,在月光下闪动着凄楚光芒的脸颊,整颗心像被揉碎般揪痛着。「别哭!我不是有意为难你,实在是……」源城绪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惰,只能一个劲的为齐季清拭泪。
「我才没哭呢!」齐季清哽咽着为自己辩解。他不想哭,也不晓得为何要哭,但泪就是不听使唤,像决堤般落下。
「我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你才肯停止哭泣?」源城绪心疼地瞧着眼前的泪人儿,心急如焚、手足无措,「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一个人孤伶伶来到扶桑,我不该一下子逼你做太多事,对不起。」
源城绪将齐季清搂进怀里,抱着、哄着、安抚着,忙了好半天,总算让泪水突地溃堤的齐季清慢慢平静下来,源城绪也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但他仍不舍的继续搂着齐季清给予抚慰。直到一阵风吹来,齐季清打了个寒颤,他才问道:「夜里风凉,我们进屋里去吧!」
迟疑了一下,齐季清才闷闷地回了句:「嗯!」
在源城绪还来不及松手时,他就将源城绪推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着。源城绪悄悄跟在他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轻笑道:「你的房间过了喔。」
源城绪指了指齐季清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过去的纸门。
「它们长得都一样,我哪认得那么多。」齐季清用哭红了的眸子瞪着源城绪一眼,推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季清,晚安。」
「咦?」齐季清讶异的回过头。
「齐季清就是你的名字。」源城绪解释完就合上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