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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雨声的急切呼唤!在四处回荡着。
持续不断的雨,在树林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帘幕,模糊了邢卫的视线,如果乾坤环还在手上,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齐叔浩了。邢卫自忖着。
乾坤环就是邢卫先前送给齐叔浩的那枚指环。那枚指环蕴藏邢卫所有的力量,没有了它,邢卫与凡人无异。所以他才无法将齐叔浩从岳启的手中救出,这会儿才会乱无头绪的找着齐叔浩。
邢卫没有出声呼喊他,因为他确信若是听到他的声音,他一定会闪避,不愿与他见面。
邢卫再度往前行,眼角瞥见不远处露出像衣角的东西,他猛地停下脚步,悄悄的接近。
没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齐叔浩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拼命指住耳朵,拒绝任何声音。
他再也不听任何人说的话了。他的世界再次被摧毁,他已经受够了。
为什幺他总是只有一个人?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孤单一人了。
“叔浩,我们回去吧!”
骤然,手腕被强力的手获住,齐叔浩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手!我不回去!”齐叔浩疯了似的,朝那抓着他的手,又掐又打。
邢卫非但不放,还用力将他从地上拾起来。
齐叔浩脸色惨白,湿凉凉的头发不停的滴水,红艳的双唇被冻得发青。
瞧见齐叔浩饱受折磨的样子,简亘比杀了邢卫还让他难受。
“你要骂、要打,或是要杀了我都行,就是别这幺虐待你自己好吗?”
“你没有资格管我”齐叔浩像是被触痛了伤处般的发怒”是你将我害得这幺惨的,不是吗?”
“没错!害惨你的人是我!所以你只要恨我就好了,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不用你管!不要碰我!”齐叔浩发狂地想甩掉邢卫的手”我要怎幺对待我的身体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多管闲事”
“别再这样!”邢卫再也忍不住地将齐叔浩紧紧的抱住”你的家人的确是被我害死的。可是我爱你,无可救药的爱着你,我不要看到你这样伤害自己”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齐叔浩空出来的那只手,像泄恨似的,拼命槌打着邢卫的背。
邢卫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打着。这样,他心里反而好过些,至少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将悲伤压抑在心头了。
或许是齐叔浩发泄够了,或是力气用尽了,在邢卫背上槌打的力道逐渐减变弱;最后!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邢卫轻声哄着,他怕他的身子再这幺下去会支撑不住。
“我不要回去!”齐叔浩不在乎身体,他宁可就这样死掉。
“别孩子气了!”邢卫再也忍不住的低喝,”你这样做又有什幺用?如果谁死了就可以换回你的家人,要我死几次都甘愿,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将自己折磨至死!你的家人还是不会活过来”
不知是激动还是寒冷,齐叔浩湿淋淋的身体颤抖着。
邢卫见他不再挣扎,才松开手,用袍袖替他遮去些许的两,但他的衣袍也已湿透,起不了作用。
“为什幺……”齐叔治怨责的声昔,从邢卫胸前低低传出”为什幺你当时不连我也一起杀了,让我……”
齐叔浩像是想到了什幺,身子突地一僵,缓缓地抬起苍白的脸庞。
“不可能的……”他绝望的眸子闪过了一道光芒”我当时才五岁,那时你顶多才十一、二岁,怎幺可能会杀害我家人?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齐叔浩繁揪着邢卫的衣襟不放。
邢卫早有全盘托出的打算,只是现在实在不适合长谈”我会告诉你的,但我们先回行雨居去好吗?”
齐叔浩的心情似乎稍有平复,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好!”
邢卫见齐叔浩首肯,总算松了口气。当他扶着他要往回走时,他才一踏步就差点瘫倒在地上。
“怎幺了?受伤了吗?”邢卫心急如焚。
齐叔浩腼腆地红了脸,轻声说道”只是脚冻僵了”
邢卫瞧见齐叔浩羞涩的模样,胸口猛地被揪了一下,顿时涌现强烈的渴望。
两人的脸仅离数寸,齐叔浩合田然瞧见邢卫骤变的脸色,他立刻绷紧脸;而两人间好不容易和缓的气氛,一下子又冻结了。
邢卫轻叹口气,伸臂打算将齐叔浩横抱起,齐叔浩却只肯借用他的肩膀,一步步拐走回行雨居,不肯接受他的拥抱。
费了好一番工夫,两人终于回到行雨居。
当师兄弟们瞧见他们狼狈的模样,本想责备的话也只好暂时吞回肚子里,只要他们赶紧沐浴更衣,早早休息。
无名山庄的浴场在逍遥馆旁的厨房后面,宽大的浴场是以让多人共享,此时又不日正傍晚的沐浴时间,所以整个浴场空无一人。
邢卫战战兢兢的随齐叔浩进入浴场,当他想替齐叔浩宽衣时,却被强力拒绝。他苦涩的干笑一声,讪讪地收回手。
邢卫并不曰疋存有非分之想,而是担心他疲惫的身体。
齐叔浩虽然知道邢卫的视线跟随着地!却无心再去介意。他脱去衣衫,解开发髻,慢条斯理的洗了发,再洗净身体。
直到泡进温暖的池水里,齐叔浩的脑海中嗡嗡作响,就像有枝槌子不停的敲打着他的头似的。
邢卫的视线”直没有离开过齐叔浩,这也是他头痛的原因之一
为何他看起来还是那幺温柔?鸟何他要这幺关心他?为何当自己知道他杀空一了家人时,会痛不欲生?
他该有的只有愤怒和仇恨,不是吗?乌何他却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人跌入无底的万丈深渊?
等一下邢卫会如何辩解呢?如果他说出来的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他又该怎幺办呢?
难道他还要再忍受一次无情的打击吗?
好难过,头好重,胸口像被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视线也开始模糊。
隔着一层雾气,齐叔浩似乎看见邢卫对他喊着什幺,但他听不见。渐渐的,连邢卫的睑也变得模糊,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然而及时而来的温暖胸膛!让他顿感安心。
齐叔浩在浴场里量了过去。
邢卫替他里上干净的衣袍,再一手扶住他,一手艰难的将自己的衣袍穿上。他来不及细整衣冠,抱着齐叔浩风驰电掣地往行两届跑去。
一上了船屋二楼,他立刻点灯起炉,生怕齐叔浩一个不慎染上风寒。
持房里弄暖了后,他才重新揭开齐叔浩的衣袍,将来不及擦干的身体和头发一一擦干拭净。
因为才刚洗完澡,齐叔浩白臂姣美的躯体泛着淡淡的粉红,今邢卫体内的骚动随之翻腾。
虽然明知这是折磨,他却无法将眼光移开,还是趁着擦拭的机会饱览一番。待从头到脚拭干后,他才恋恋不舍的用镍被将齐叔浩轻轻盖住。
然而邢卫的工作尚未结束,他挪过了炉火,用干布擦拭着齐叔浩长而黑亮的头发。
睡前齐叔浩习惯将发髻松开,但像这样替他拭发还是第一回恐怕也是最后一会了吧!
一股难抑的悲恰直涌上心头,让邢卫拭发的手蓦地僵住。
他并不打算离开齐叔浩,也不想理会岳启的三日之约。但不论如何,想和他怎幺亲近,已日上不可能了。
一页都是他单方面在渴求他,甚至造成他的困扰;今后,他更不可能会让他接近了。
他一定得留些一什幺才行。这样他才能熬过往后见不到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