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嘛啊!半夜里做这种事。」
韦廷被吓得身体发软,瘫在床上。一旦知道是伯洸,就算昏了过去他也不用担心,因为伯洸会照顾他。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学会提高警觉,没想到真的会吓着你。」
齐伯洸歉然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深深地自责。
「我不是被吓到才哭的,而是身体很痛。我今天骑了一天的马。」
「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疲惫。」齐伯洸总算知道韦廷为何会睡得这么沉了。「你快睡吧!我会在一旁看着。」
齐伯洸再次钻进被子里,轻拥着韦廷;韦廷枕靠在齐伯洸的肩上,很快就气息平稳的睡着了。
「真是的!我才离开一天,怎么就将自己累成这副模样?」
齐伯洸将脸颊抵在韦廷的黑发上,轻轻摩挲着,一股暖暖的感觉溢满胸口。
「好好睡吧!我会守护你的。」
***
因贪看韦廷的睡容,齐伯洸一夜未合眼。
直至天快破晓,他才轻声唤醒韦廷。
韦廷神智尚未清醒,却一个翻身,紧紧将齐伯洸抱住。
被喜欢的人这么抱着,想不激动是难上加难。但是场所、时间都不对,所以齐伯洸强压下骚动的心情。
「韦廷,醒醒,我要走了。」
齐伯洸轻轻拍了韦廷的脸颊,韦廷好不容易才睁开惺松睡眼。
待韦廷看清齐伯洸就在眼前时,不禁脱口叫道:「五百精兵!」
「什么?」齐伯洸不知韦廷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还当他是在作梦。「还没睡醒吗?我可是要走了。」
「我已经醒了!」韦廷坐起身来,瞪着齐伯洸说道:「这个无聊的县令调来五百精兵,要我领队去将你们剿灭。」
「你怎么说?」齐伯洸听见这重要的消息,正色地问道。
「我只是说我知道了,并未置可否。」
「这样就对了。」齐伯洸赞许地拍拍韦廷的脸颊。「你可是朝廷命官,千万别明着与县令唱反调,他要你带队,你就带队,我们自会有法子应付。」
「什么法子?」韦廷还是不放心。
「目前还不知道,但总会有办法的。」齐伯洸翻身下床,俐落地穿上外袍。「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得赶回山庄和师弟们商量对策。」
齐伯洸快步走到门前,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回转过身,走到床前在韦廷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轻声说道:「别让自己累坏了,我会心疼的。还有,要多小心门户,可别让坏人闯了进来。」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
「我就是不放心。」
齐伯洸眷恋地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吻了又吻,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韦廷嘴上留着齐伯洸双唇的余温,他恍惚地愣在床上,久久都回不了神。
等他想起忘了问齐伯洸何时再来找他时,齐伯洸已走了许久。
这天,韦廷一直待在房里,一方面可让疲乏的身体休息,一方面又有借口免去县令的纠缠。
但到了傍晚,他实在再也待不住了,想到屋外走走,谁知才一踏出门,就瞧见县令穿过回廊直往他这里来,害得他连忙又将门关上。
果然不久就听到敲门声,韦廷装出咳嗽粗哑的声音,拒不相见。
县令陆振见他不着,只好退下。
接着一连两日,韦廷都以相同的理由拒见,而县令似乎也快按捺不住,探问的口气益发急躁。
韦廷只能趁夜阑人静时偷偷溜出门透透气,但偏偏冬夜里又冷得让人受不了,走了一会儿就快冻僵。
「可恶!我再也撑不住了。带兵就带兵吧!反正没我的命令,也没人敢随意行动。」
自从那天之后,伯洸可能忙着想法子,就无暇再来看他,他当然也无法得知伯洸的状况。只希望自己用心良苦的拖延,能对伯洸有所帮助。
从小韦廷就不曾为任何人牺牲设想过,但为了齐伯洸,他却什么都肯做。
这个世界上,他只在乎齐伯洸一个人。
***
五百位精兵浩浩荡荡的列队在无名山庄的山脚下。
韦廷表面看来冷静自若,实则心急如焚。
尤其当他瞧见只有齐伯洸和他的小师弟出来时,心脏差点被吓停了。
两方对峙,即使他再怎么担心,也不可能开口探问;而一旁不识相的县令陆振,还一直在他耳边啰唆,惹得他心烦意乱。
「这五百名精兵到底是你带还是我带?为免中了埋伏,还是暂时按兵不动比较妥当。」
韦延用这话暂时堵了县令的嘴。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拖不了多久的。
所幸,引起县今非要讨伐不可的两人总算出现。
县令的儿子陆纬之和拐走他的齐仲凛一出现在山庄大门口,立刻吸引了县令的注意,且频频呼唤儿子回到他身边。
韦廷瞧那眉清目秀的纤细少年对身旁那狂傲不驯的男子的依恋,就知道县令肯定要输的。
果然,陆纬之最后选择留在情人的身边。
他的选择让韦廷心中顿时轻松许多。原来如飞蛾扑火般选择了无法为旁人所认同的恋情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但那看似柔弱的陆纬之比他勇敢多了。
他敢在人前大声宣告他喜欢伯洸吗?一想到这里,他就吓得冷汗直流。
韦廷的沉思被县令失了理智的怒吼声打断,他再次强将县令想进攻的意图挡下。
就在他几乎技穷之时,又翩然来个风流倜傥的男子。
听齐伯洸他们的惊呼,就知是救兵到了。但韦廷没想到他竟能拿出五王爷府的令牌,还说无名山庄归五王爷府。
虽然心中诧异,韦廷却完全没有追究真假的打算,立刻鸣金收兵回县衙。
一路上,他瞧见县令愤恨不甘的眼神,但他懒得去搭理。
他打算明天就起程回京,伯洸若要找他,可得远赴京城。
齐伯洸应会来找他吧!韦廷陷入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中。
回到县衙后,韦廷将五百名精兵解散,让他们回到各属州府。韦廷也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房,着手收拾行李。
直至过了亥时,韦廷手下的行李还是没弄妥,因为他慢条斯理的磨蹭着,每过一刻,心里的不安就增添一分。
今夜伯洸来或不来?
他没告诉伯洸这事一处理完就要走了,所以伯洸极可能不来了。
等着等着,韦廷过度紧绷的神经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将手中未整理好的衣物丢在一旁,歪斜地躺在床上,泪无声的落下。
又不是见不着伯洸了,为什么他会如此难过呢?
韦廷也不知道胸中涨满着的痛苦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只是不断的流泪,无力的手连拭泪的力气都没有。
泪眼直盯着细镂的木门,好不容易那想望的人总算迅速地闪进房里,韦廷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
「韦廷,怎么了?」齐伯洸心痛地惊喊出声,将悲切哭泣、一脸凄楚的情人紧拥进怀里,焦急地连声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让你哭成这样?」
韦廷紧攀着齐伯洸猛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感到如此惧怕。
「我没事!」韦廷倔强地掩饰了自己的不安,不想让齐伯洸认为他是个懦弱的人。
「怎么没事会哭成这样,我不信!」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怎么这么啰唆。」韦廷原是盼着他来的,但不知怎么地,却突然冒了火。「你是故意来烦我的是吗?」
「我是有事来拜托你的。」见韦廷生了气,齐伯洸连忙说道:「无名山庄归属五王爷府是假的,你可千万别向五王爷府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