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我没有搞错。」过度肯定的语调像是要钉入他的灵魂深处,赫连狂的眼神紧紧地锁住他,丝毫不让他有逃开的机会。
「殿下……」月季商想从他紧锁的眼神中挣脱,「不要玩这种游戏,您累了,早点歇着吧!」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赫连狂把一个诡谲的疑问丢了出来,在月季商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唇已经重重地被他掠夺了——
思绪在脑中炸成碎片,月季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唇上传来反复吸吮的温柔,他的心在这个吻中被紧紧纠缠,只能颤抖。
不对,这是不应该的,这是不对的。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是……这是触犯神明的举措啊!
可是他提不起力气推开赫连狂,只能在他的怀抱中无助地颤抖着,好象有着什么,在这个吻中金都被搅乱了;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某些东西被狠狠挖起,他不愿正视的情景在他眼前闪动,但是他宁可视而不见。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月季商脑中像是被狠狠刺入了什么,让他的神智有了一丝清明;终于,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挣开赫连狂的拥抱,不断地喘息着。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没想到赫连狂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再问了一次,并且直视着月季商的眼瞳,试图让他的心思无所遁形。
不可与男人苟合,像是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不可行这一切淫乱的事,以免被咒诅…….
曾经,这句话让赫连狂迟疑,无法跨越那道阻隔在他们之中的藩篱;可是现在,为了眼前的少年,为了爱他,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要落入最深的地狱,是要承受最恶毒的咒诅,是要与全天下的人为敌,是要舍弃所有、甚至是大片江山,他也愿意,只要能够拥有他。
一时间,在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激情过后的喘息声,赫连狂的眼神执意锁住月季商,等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之后,月季商终于拋出了让人窒息的回答——
「那么我会离开你,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第四章
「哈哈哈哈……」赫连狂放声大笑,笑里是否有着一丝苍凉,恐怕只有赫连狂自己知道。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回,月季商恼火地想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心中那股不舍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是赫连狂的笑,让他完全无法思考,他直觉地便想将狂笑得如此悲苦的赫连狂拥入怀中。
不对、不对,他对君梅衣也从未有过这种情感,他怎么能……
赫连狂的反应让他明白了他对他的感情,在惊惧惶然之中,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有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窃喜,许多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来回撞击着,他只想逃开!
月季商转身就想离开赫连狂的书斋凌霄殿,并打算从此永远地离开赫连狂的眼前;但是他的脚步才往前踏出一步,一支箭就这样笔直地飞进殿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射向他身旁的赫连狂。
这是怎么回事?月季商的脑际霎时一片空白。这里可是太子的书斋啊!
赫连狂疾如旋风的身形快速地移动,以一道强劲的掌风将月季商震开,自己则早已退到安全的地方,避开了这支欲要取人性命的飞箭。
飞箭射进他们身后的木梁之中便静止不动,可见这支箭射出的力道有多么地强劲深厚。
是谁敢明目张胆地行刺太子?月季商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追出丢,完全无法相信在这座宫殿中,居然有人要杀赫连狂。
「别追。」赫连狂制止了他的动作,并且抬手将木梁上的箭拔下,随即略显著急地问:「你没事吧!」
月季商摇摇头,旋即问他:「有刺客要行刺你,为什么不追?」
「你赤手空拳的,要拿什么去对付刺客?」赫连狂睨了月季商一眼,光看他的身子骨也知道他不是个练家子,让他去追刺客恐怕只有白白送命的份。
「这……」月季商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不禁有些懊恼。
他无法不着急,只要想到赫连狂的性命在往后的日子中可能会遭受到威胁,他就冷静不下来。
此时月季商才猛然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平时惯有的恬淡,而且居然是为了眼前这个他最排斥的男人。
赫连狂以再犀利不过的眼神盯视着月季商。「你在为我担心?」他勾起嘴角,神情中有着愉悦,先前的悲伤像是已经离他很远似的。
月季商的呼吸因着他的质问而猛然一窒。
「这是职责所在。」他的回答有些势弱,可是却合理得找不到任何破绽,「如果太子殿下有任何差错,下官的亲人都会受到牵连。」
是的,他并不是因为担心赫连狂。月季商在心中拼命地说服自己,他也不是害怕赫连狂出什么意外,他只是害怕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至于这个太子到底是生是死,他并不在意。
「是吗?」赫连狂修长的食指文在额际,深知潭水的眸则一瞬也不瞬地停在月季商的身上。
月季商笔直地回视他,令人完全看不出任何心虚的神情,一副公事公办、绝无私心的清明。
僵持了许久,赫连狂笑了笑,站起身来将箭折成两截,转过身去,「那么,从今天起,你就离开乾坤宫吧!」
「什么?」月季商被赫连狂这出乎意料的回答给骇住了。
他居然叫他离开?
在他被告知进宫是为了成为护国法师,再听闻他对他的心意、强被他索吻、揽乱了一池春水,又眼见他遭刺客暗杀之后,他居然要他离开!
「你说的没错,我若是出了差错,你的家人都会被波及;要是你害怕会牵连九族,我只好让你离开乾坤宫。」赫连狂回过头来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刺破他所有的伪装。
他在逼他!
月季商用力握紧拳,痛恨赫连狂的狡猾。
他怎么能离开?他怎么能安心放赫连狂一个人在这充满杀机的乾坤宫里?但是留下来却代表他要接受赫连狂的情感,他又怎么承受得起?
那是……那是悖德逆伦的啊!
该回去的,君梅衣还在等着为他披上嫁衣,月家还在等着他回去继承;这深宫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该离开,这里不是属于他的地方。
就连眼前的男人……
「太子殿下说的是。」月季商的考虑并没有很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那么下官这个月十五就回乡。」
赫连狂的眼神一闪,满不在乎的笑意很快地掩去了他真实的情绪,「呵呵呵……准卿所愿。」
「咦,季商,殿下要你离开?」月青阳接到消息之后马上来到月季商的睡房,想问个清楚。
「嗯,哥你要自己保重,我会代替你好好孝顺爹娘的。」月季商忙碌地收拾着行李,在月青阳看来他的态度很平常。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事前都没听殿下提过?」太子不是要季商成为护国法师的吗?事情好象根本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早日回去和梅衣成亲。」月季商丢出一个看似最合理的答案。
但是月青阳仔细地看了月季商一眼之后问道:「季商,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
宫中有什么事是让弟弟害怕的吗?他居然会想拿结婚当借口逃出宫门!月青阳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