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一入深似海,我不喜欢那么复杂的地方。」月季商冷冷地回答,避重就轻。
他是个生性恬淡的人,喜欢简简单单过日子,也不喜欢和人争什么,皇宫那种地方不适合他生存。
或许对他人而言御笔亲点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能登进士之位更是光宗耀祖,但对他而言却不是麻烦二字可以形容的。
「你这一去,我们可能会大半年都见不着面,对吧?」难得有忧郁情绪的君梅衣忽然叹了口气。
唉,还要两年,他们才可以成亲,以前她从来不曾认为两年很久的。君梅衣闷闷地想。
「怎么,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吗?」月季商斜睇了她一眼,笑得不太客气。
「你讨厌啦!」君梅衣抡起拳头捶向月季商。她难得有这种情绪,这个死家伙居然还这么逗她!
月季商轻松地挡下她的粉拳,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无限怜惜地摸摸她的长发,像是对待心爱的小妹妹,「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明知道这是毫无可能的谎言,但是她还是相信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她抬起小脸,认真地说着。
「什么?妳要来?」月季商一脸嫌恶,方才那个多情温柔的男人彷佛没出现过,「啧!拜托,妳千万不要来,我可不想让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有个会爬树的未婚妻。」
「月季商!」
可以掀翻屋顶的吼声再次出现。
☆ ☆ ☆ ☆ ☆ ☆
深夜,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狂风吹袭,赫连狂在烛火光影下从八卦阵起身,信步走向窗前。
夜空是全然的漆黑,连星星也都看不见,月亮被快速移动的云层遮住又出现。他的唇边,也跃上了一抹笑。
「殿下!」向来陪着太子熬夜的月青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夜深了,喝杯莲子汤之后请休息吧,明天一早您还要上朝,可别再借故溜掉了。您这个月已经有十次没上早朝了,这样是很不好的。」
「唉,我说青阳啊!做人不要计算得这么清楚,会让人讨厌的。」赫连狂感到头痛地揉揉额侧。
啧,连他有几次没上早朝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就算是会被您讨厌,下官还是得进谏啊!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殿下的决策可是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幸福,殿下可得成为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太子。」月青阳义正辞严的态度好似把赫连狂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说到这里,你那个宝贝弟弟何时会进宫来?」为了避免月青阳再这样叨叨不休地念个没完,赫连狂转了个话题。
月青阳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种爱管人闲事的性格让赫连狂有时会大喊吃不消。简直比他的父皇还啰唆,整日跟在他身边叨念这叨念那的,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月青阳是他的保母咧!
月青阳想了想,答道:「回殿下,应该是明天。」
照他那个弟弟的性子看来,即使再怎么不情愿,接到命令就会马上执行是月季商最大的优点,月季商做事绝不拖延。
「是吗?明天啊……」赫连狂勾起了兴味盎然的笑意。
对月季商产生好奇是因为偶然听闻月青阳提起他的事情,而且赫连狂在卜卦时又凑巧占卜出月季商拥有预知能力。
虽然是点他进宫当太子少傅,但其实赫连狂却私心地希望这个阴阳术法能力不下于他的家伙能成为护国法师。
只是怕一下子给予月季商这么高的官位会让他陷入危险,于是只好先让他当他的太子少傅;等时机成熟了再将他拱上那个位置,他认为不会有人比月季商更适合那个官位了。
看到月青阳对他那个双胞胎弟弟这么宝贝,赫连狂对这对兄弟不免产生了好奇心,连带的很想看看那个受到哥哥疼爱的月季商到底生得如何。
他和赫连狷也是双胞胎,两人的本质和性格以及处理事情的手段和方式几乎相去不远。他们常会同时对朝中某位大臣进行铲除的动作,或是在早朝提出相同的建议。
同样的东西不需要有第二个,所以他们兄弟心中多多少少存有王不见王的敌意,自弱冠以来,两兄弟一年中除了重大祭典之外,几乎是从来不见面的。
他倒是没什么遗憾或是难过的感觉,身在皇家,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敌人,包括他的父亲在内。谁晓得下一刻他父王想杀的人会不会是他这个太子呢?所以他把自己和赫连狷的敌对关系视为理所当然。
「殿下,您可别欺负下官的弟弟啊!」看着殿下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月青阳不禁心中直发毛。
「欺负?怎么会呢?你看过我欺负谁吗?」赫连狂双手一摊,对他四两拨千斤地说,可惜他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您常常都在欺负人嘛!」月青阳回答得十分严肃认真。
「喂!我说青阳啊……」这家伙一定要这么计较吗?赫连狂无奈地双手一摊,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耶!」
「因为可爱不能让殿下变成勤政爱民的好君王,所以可爱是不必要的。」月青阳居然还正经八百地回答。
这小子,真是够了!赫连狂深感头痛地揉揉额头。
「算了算了,明天早朝我会出现的,你先去歇着吧。」赫连狂朝他摆摆手,心下决定要去找个美女风流快活去;再这么跟月青阳闲扯下去,他想他大概会忍不住动手掐死朝廷命官。
「是,下官告退。」月青阳依言恭敬地躬身,走到寝宫门口时仍不放心地回首朝赫连狂加上一句:「如果明天一早殿下没出现在早朝上,下官要到乾坤宫去请您吗?」
乾坤宫是目前太子居住的地方,而昽王赫连狷则是住在昽王府。
「你退下吧!」赫连狂对月青阳真是头痛到了极点,希望月季商不像他哥哥那样是个爱管东管西的家伙才好。
☆ ☆ ☆ ☆ ☆ ☆
充满活力的朝阳射入布满灰尘的皇家藏书阁,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赫连狂的黑色朝服上,更加烘托出他风流倜傥的俊美脸庞。
不可与男人苟合,像是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不可行这一切淫乱的事,以免被咒诅……
赫连狂的身子慵懒地倚在书架旁,就着窗外明亮的光线翻阅着手中的黑皮书。
那本书看来年代十分久远,而且书皮硬厚,书皮上苍劲的字体已经变得模糊,几乎快看不出这本书的书名;而且书的装订也早已七零八落,光从外表看来,这本书是无法引起任何人阅读兴趣的。
早朝结束后,他来到了藏书阁,这是他平时十分喜欢待的地方,有时一待可以待上一整天,就算不吃饭都无所谓,不过他看书的兴趣可是很难从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看出来的。
为了要预先习惯处理朝政并且拉拢人心,赫连狂在二十五岁那年就当上了摄政王。
自从当上摄政王之后,他便许久都没办法往藏书阁跑,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和奏折需要过目,于是他才会偶尔逃避早朝。
「唉,和男人吗?做这种事还是要跟女人才会有乐趣吧!」赫连狂说着便把手中的书放回架子上,拿下另一本书翻阅着。
就在此时,藏书阁的另一边忽地传出东西落地的声响,接着,他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呼痛声。
除了他以外还有其它人在这里?如果他没记错,这里好象是皇家以外的人不能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