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莲香吟还可以吗?」傅天霁轻声相询。
随着车厢的跳动,有意无意间,他的薄唇十足爱怜眷宠地落在鞠华发顶,若有似无地轻吻着,汲取鞠华身上幽香。
「嗯。」
抬起一对茫茫醉眼,鞠华微微侧首,想了好一会,总算意会到傅天霁正在对他说话。「你刚刚说什幺?」
见状,傅天霁不禁失笑。
一双铁臂不由得再次向内紧缩。将鞠华紧紧揽在怀中,至于问题的答案,他早已从鞠华的表现中看得一清二楚。
「喜欢就好,在这秋末冬初的时节,要求从未出过远门的你,离开家门已是难为了你,所以,无论你有任何要求,我自当会尽力达成。」
傅天霁笑道,话中宠溺之情不言而溢。
傅天霁的笑语成功地让鞠华拉回注意力。鞠华循声凝神,焕散迷蒙的眼神逐渐凝聚……
他看着傅天霁,俊挺的面容、发自内心的微笑与洋溢着无限的宠溺……不知不觉中,鞠华看呆了! 忘了吞下口中的美酒,也忘了回答傅天霁的问题,鞠华着迷似的看着傅天霁的笑,直到腹内一股欲火明显爬升,烧灼着他的神智……
呜,不好!
鞠华心想。
他急急忙忙地咽下口中佳酿,让口中甘香醇美的味道转移自己的汪意力,一面赶紧将本来偎在傅天霁怀中的身躯后撤,他的眼神更是左飘右瞄地转,就是没胆子正视傅天霁……
惊察体内邪念来势汹汹,鞠华不禁又是一阵无声哀鸣。
打从那次醉酒摊牌,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份不受控制的欲念后,鞠华第一次察知自己身上居然还留有七情六欲。
虽然明白扰乱他的道心,造就这份遐思的原因在傅天霁身上,但对这种总会在某种奇怪的时刻冒出来的邪念还是让他防不胜防。
特别是傅天霁凝视着他,并露出真心的笑容的时候……且出现的次数可说是越来越频繁了!
虽说他的邪念始终在他的理智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尚未强烈到足以危害傅天霁的地步,但这份不当有的遐思仍旧困扰了他……
可,他总不能对傅天霁说出类似——「你不要动不动就展露笑颜,要不然我会想非礼你。」这种话吧!?
所以当这偶发的欲望冒出头时,他也只能强自压下,一忍再忍,努力转移注意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智,不让自己的魔爪伸到傅天霁身上……
感受到体内这份非份之想,有越来越强的趋势,鞠华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直觉告诉他,在这时候能离开傅天霁有多远就离多远,以免他一不小心失控,就把爪子给伸了过去……
要是真的毁了人家的清白,事情可就大条了……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很显然地,傅天霁并未感受到鞠华的好意,反而一个劲儿的靠过来,叫鞠华在忍受自身邪念之余,还得分心对付他「毫无防备」的关切礼遇!
傅天霁扬眉。「怎幺!?」
他虽不阻止鞠华抽身离去的动作,但凡鞠华挪开一寸,傅天霁便主动将距离拉回两寸。
「有什幺不对吗?」
「没……没什幺!」
鞠华敢紧摇头,但身子却仍不由自主地抽离。
「是吗?」傅天霁不置可否。
俊挺端正的容颜下有的是不容鞠华拒绝或随口搪塞推托的气势。
任谁也看得出鞠华的肢体言语诉说的,可不是「没什幺」,然他却也不说破,只是固执地将鞠华拉回自己怀中。
「既然没事就坐好。」
「呃……可不可以不要呀!」
鞠华试着讨价还价。
「有什幺原因让你觉得不妥吗?」闻言,傅天霁扬眉反问,搬出当初说服鞠华的理由。「山路难行,这一路上,路程的遥远颠簸这你早已经历过了,而你鲜少出门,不一定受得了苦。而为免横生枝节,你还是乖乖待在我怀中,有我稳着,你可少受点苦。」
「呃……」鞠华无言以对。又一次被傅天霁似是而非的歪理堵得一句话也没有的锻羽而归……
是,坐在傅天霁怀中,确实能少掉不少车马颠簸之苦,可谁来告诉他,当邪念兴起时,他该拿腹里的非份暇思怎幺办!?
偏偏,人家傅天霁说的全都是理——至少表面上是挑不出毛病;而他反对的理由又不能说,这叫他怎幺解释!?
但要他按兵不动……
他还真的怕,怕终有一天,自己真会对傅天霁做出不当做之事……所以,他想抽身、想远离傅天霁、他想叫傅天霁离开、想警告傅天霁……
然碍于颜面,他又什幺都不能说、不能做,所以只能一忍又忍,努力地克制自己,就伯如同每一回遐思出现之时般,一动都不动,静静地任傅天霁摆布,直到体内欲火消退。
要知道,他虽然对傅天霁怀有欲念,可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对一名大男人坦诚自己的邪思……
况且,这种事……这种事……他哪说得出口,又哪有颜面说出口!?
所以,他只能百般忍让,神色尴尬地看着傅天霁将自己,重新拉回他的怀中安置。
唉……
天可见怜,他,实在是有苦难言呀!
宛若哑巴吃黄莲,鞠华只能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望着傅天霁。
另一方面,傅天霁的感受也没有比鞠华好到哪去,他也一样再忍,而且忍得比鞠华还多、还久!
当然,傅天霁自是尚未看穿鞠华的心思,要不,他也不会隐忍至今,还未对鞠华采取任何逾矩的行为。
但鞠华一副想退不能退,想逃又不敢逃的挣扎,却也明显表现在他的脸上,叫傅天霁想不知道也难。
傅天霁想笑,但一想到自身想吃又吃不得的处境,剎那间,笑容还是笑容,却已渗入些许无奈的苦涩……
预感成真。
在设计让鞠华搬进霁雪楼后,一切真知当初的预感般,充满欲念与良知交相攻击而两败俱伤的无力感!
三个月,夜夜拥着心上人同榻而眠,却不得不克制浑身欲火,什幺都不能做,这对一名正常男子来说,无异是种残忍且不人道的酷刑!
若是一般人,要不是早已兽性大发将对方吃得一干二净,要不便是早早停止这种折磨自己的蠢事,有多远逃多远……
可傅天霁却没有!
或许,这是因为将鞠华拥入怀中的感觉却又是这幺的对,即便是忍得再痛苦,但感觉却正确得让傅天霁怎幺也舍不得将鞠华推开,另外安排间房间……
所以,为了平息自己日益高涨的欲念遐思,他不得不克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欲望溃堤前,压下所有的冲动。
对鞠华,他想碰不敢碰,想亲近又不敢深入,日日望着心上人,只能痛苦得以眼睛吞噬,却不敢采取真正的行动!
只因,他在等待,忍着漫天欲火,他等待有一天,这株天真的菊能够明白他的心……
为了这心愿,傅天霁替自己订下严苛的规定,在这心愿达成之前,他决不允许自己输给欲念,逾越了界线。
苦笑中,他轻轻地将鞠华推离自己的怀抱,仅以双臂象征性地揽着。
两人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对鞠华而言,搬至霁雪楼仍至与传天霁同床共枕除了偶尔冒出头来的遐思外并不算太难过!
或许偶尔会因为需要克制,自己对傅天霁所产生不当欲望,而需一忍再忍,但绝大多数的状况下,能引得他伸出欲望之用的对象,是傅天霁所准备的各方名酒佳酿,而非傅天霁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