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意。"Adrien切好了水果,将苹果放入小盘子内,用手指挑起一瓣。"张开嘴,啊──"
"我自己就可……"她开口想抗议,说自己的手又不是废了,但话不及说完,水果已经塞人她的嘴里。"唔!"她不悦的皱起眉。
"乖。"他哄著她。"现在不是产季很难买的,我知道你喜欢才特别去找,找了好多家。"
好不容易吞咽下,她不领情地对他低吼:"我又不是小孩,干嘛喂我?神经病。"说完,她枪来盛著水果的盘子自己吃。
"我当然知道你的手好好的,也不是小孩子。"Adrien笑了,顺手拨了拨头发。
那一瞬间,他的潇洒让她不得不承认那会迷死众多女性朋友。但,不包括她。
"我只是觉得那种感觉很好、很幸福。"他淡淡地说道。
"Adrien。"她一怔,不知怎地泪水又落下。疯了,自己几时这样爱哭过?不过是一句话就哭成这个模样。
"别哭了,我都是自愿的。"夕阳洒在他身上,他的脸上还挂著灿烂的笑容,彼此相互辉映。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真的对她意义非凡,然而她却不懂得珍惜。甚至到现在还是这么傻、这么执迷不悟。
她还是老是想到他,左敛贤。
"我真的很抱歉。"她哭著。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别傻了。这种事一向都是你情我愿,不是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
"可是,你给了我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或许,还在不知不觉中伤了他的心,她却浑然不觉。
"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又哄她。"别激动成这样,这样对病人不好,到时候又有人说我虐待员工,看要怎么处理。"
"你!"她破涕为笑,但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他笑了笑继续拿回盘子喂著她吃苹果,好不容易,一盘苹果被吃得精光。
"我累了。"她托辞道。实际上并不这么一回事,她才刚睡醒,哪来累不累的;她要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你快睡吧。"他替她拉好被子。"我先回厂房看看,等会儿再来。"
她点头,看著他离去。
"Adrien!"她突然地开口唤道。
他依言转头,挑眉。"怎么?"
"你说过……回法国我们要好好谈谈的。"她没有忘记,只是不敢开口。"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久。"
Adrien的脸色稍稍变了,转为严肃。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忘得了他,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你愿意跟我……先练习吗?感情,再慢慢培养好吗?"檀芷若说著说著声音转小,细如蚊蚋。"最后的结局对你而言,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这我无法保证,但是……"她说著,又有哭音。
Adrien看著她,然后缓缓地点点头。
"真的吗?你愿意答应我?就算我对你这么的糟糕又不知恩图报……"
"芷若,我会等你的。"他语气坚定无比的说著,然后转身离去顺手带上房门。
看著他离去,她忽地又想起一些往事,抓起棉被就蒙住头。
"不对不对……"她摇著头。"不该再想的,都结束了,我要喜欢Adrien,这是我答应他的……"她更猛力摇著头,如拨浪鼓。
忽然,哇的一声,她又哭了起来,她的肩膀不断颤抖著;只是这次,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来安慰她。
第八章
很快地,檀芷若就出院了,但病情好得很慢,她不时咳嗽、不时头痛。
重感冒的檀芷若,嗅觉严重迟钝,但那样正好,她放了自己一个长长的假,和Adrien到处玩。那些以前在法国还没有去玩过的地方,现在有足够时间玩个尽兴。
法国各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巴黎、南锡、史特拉斯堡、里昂、马赛、普罗旺斯,还有蔚蓝海岸等等。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会好转,除了感冒,还有心病。但是,没办法,一切都还是没办法。感冒好了,心病一样严重。
在她的荒谬提议下,她和Adrien"交往"了一个月,可是在这其间,包括了无数场被她搞砸的约会,还有无数次因为愧疚以及怀念所引发的泪水;却怎样都没有恋爱的感觉。
有一次,他们两人到巴黎,到蒙马特喝咖啡,到奥塞美术馆看画展,印象派的画她很喜欢,但看著竟然哭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丞天里头挂了好几幅雷诺瓦的复制画……
他不停的安慰她;她觉得Adrien太傻,陪她一起疯。
她过得不好,这一切,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她太任性了吧?任性到以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跟著自己不爱的人,她觉得一点进展都没有。
每当她哭,Adrien就会安慰她,说著贴心的话,然后拥著她,她哭得更是厉害。身旁的人一定以为他们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
但是,谁知道,他们除了别扭的牵手之外,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是住在旅馆,也都是Adrien自愿打地铺睡在地板上;她看了很难过,但他说没关系。
终於,在回到葛拉斯之后,她又病倒了,除了长途旅行的疲累,还有抑郁的情况。医生称这个病情叫作营养不良。
天知道她真正是怎么回事,她还得了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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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里,檀芷若卧病在床。
她惨白著脸,笑著看Adrien,低声说:"我很抱歉,我老是给你找麻烦,你一定觉得我很难缠。"
他摇摇头,温暖地笑了。"不,别这么说。"
"我觉得我自己太傻。"她终於承认要自己再爱上另一个男人是一项蠢行为。"我太傻了,傻到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你却还陪著我发神经。"
他抓住她瘦弱的手。"你至少学会了一门功课,那样还是值得的。"
"我觉得很悲伤,无论我多努力试著去爱,但是我仍寂寞,看著你对我好,我就觉得很慌,因为我知道自己怎样都回报不了。真的很抱歉!"
她说著,感受到Adrien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还不清楚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但我想……我们……"
"我们结束吧!"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替她开了口,手忽地松开。
"谢谢……"檀芷若微笑,感到如释重负。"我们还是朋友吧?"她贪心到不想失去他。
"一向都是。"他照样回答。
"生病请假不扣我薪水吧?"
"当然,你先前一直为J&A卖命工作。"
她笑得很灿烂。
"笑容果然还是适合你。"Adrien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别哭了,现在都没事了,不是吗?"他说著,拿起自己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你?"她好奇著他的行为。
"喂?"电话接通了。"你的。"确认之后,他抛给她。
"做……做什么?"檀芷若疑惑著,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旋即愣住。"你……"
(若?)
那是……是左敛贤!这声音她还不够熟悉吗?她红了眼,瞪著Adrien。(是你吗?若。)电话那一端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地焦急不安。
"是、是我。"她虚弱地回应。
(你怎么了?)
"我……"只说出一个字她便说不下去了。要用什么样的字眼才能清楚阐述,这几个礼拜以来她痛苦不安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