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猛然扯住她,拖著她往另一边走。
「你干什么?」她试图挣脱,却抵不过他强悍的力量。
他一路拉著她,直到把她推上他停在街角的白色跑车,然后砰然摔上门。
她瞪著在驾驶席落坐的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冷著脸替她和自己系妥安全带,「我刚刚这样强迫拉你上车,有谁来救你了吗?」
「嗄?」
「贵大厦的管理员应该听到你尖叫的声音了吧?他出来救你了吗?」
她咬唇。
「也许他是打电话报警了吧?可等警车来时,我早不知挟持你到哪里去了。」说著,他发动引擎,急踩油门。
强烈的后坐力让她背脊一撞,「你……你干嘛?」
他不发一语,只是持续加速,待跑车冲出巷弄,来到深夜空阔的马路时,更加如一支冲天火箭,不顾一切地狂觎。
「你疯啦?会被开罚单的!」
他不理,忽左忽右转动方向盘,数分钟后,他们便上了交流道,直奔高速公路。
他到底要去哪儿?
汪明琦惊骇地望著殷贤禹,从不曾见他显露过这一面,今夜的他,脾气过於激烈,行举更加狂放。
我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好。
那句话,果然不是玩笑吗?他性格里的确隐藏著谁也无法得见的一面,一旦爆发,也会如火山直冲云霄。
天!
她惊慌了,瞧她惹出了什么样的他啊?这样的他,不是平常的他。
「停下来,贤禹,拜托你停下来!」她颤声请求。
车速不减反增。她瞄了一眼时速表,竟已逼近两百。
她容色刷白,感觉身子整个虚软了。「停下来,拜托……我很怕,我好怕--」
这不是平常的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斯文儒雅的男人,那个男人行事总是温和,甚至有时会温吞得让人抓狂,他很体贴,不会这样吓唬一个女人。
这不是殷贤禹,不是那个让她不敢爱,不想爱却又偏偏深深爱上的男人。
不是,不是,不是!
「拜托你,停下来,我求你别……这样--」
她要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车速过快,而是害怕她身旁这个总是令她无法掌握的男人。
「拜托--」她低语,将脸颊埋入双掌间。
跑车终於减速了,在路旁稳稳停定。
她没有抬头,依旧拿手紧紧掩住脸,他也没开口,坐姿僵硬。
车厢内空气闷得窒人,唯闻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粗声开了口,「开出你的条件!」
「什么条件?」她不明白。
「那个什么『桃色关系法』!」他咬著牙,语气极度懊恼,「告诉我里头都有哪些该死的规则!」
她身子一凝,半晌,总算扬起雪白容颜,茫然望向他紧绷的侧面,「什么意思?」
「告诉我你的游戏规则,我奉陪!」
「嗄?」
「要送花送到你点头为止,是吧?可以。要每个礼拜五晚上到Enjoy Life报到?没问题。总之你开出条件来,我照办!」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意思难道是……他要追她?
汪明琦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
他蓦地转过头,两束喷火眼神射向她,「说啊!你的规则到底是什么?要怎样才能跟你交往?怎样才能追到你?」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她语气仓皇,心跳快得几乎迸出胸膛,「贤禹,别……别闹我,你不可能……」她蓦地一顿,惊慌地瞪视他朝她逼近的俊容,炽热的鼻息压迫她全身,令她动弹不得。
「你要一个坏男人是吧?我可以给你!」狂肆的宣言震荡车厢内稀薄的空气。
她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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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
原本以为殷贤禹那晚的宣言只是一时负气,直到他连续三个周五晚上都出现在店里,汪明琦才确认他竟是认真的。
疯狂的认真。
她不懂,他究竟是基於什么样的心态成为她的追求者之一。
仰慕她吗?不可能,她确定自己不曾在他眼中看到其他男人对她那种近乎盲目的迷恋。
作弄她吗?也不是,他凝望她的眼神凛肃而执著。
那么,是为了导正她了。
思索许久,汪明琦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她想,他或许再也看不惯她如花蝴蝶般周旋於各男子之间,他怕她迟早有一天被像艾柏亚那样表面和善,内心冷血的大野狼给糟蹋了。
为了防止她落入坏男人的魔掌,他不惜主动成为她的护花使者。
是这样吧?
所以他才每个礼拜五晚上都出现在这里,甚至平常日的深夜,也偶尔能见到他独坐角落的身影。
「殷贤禹怎么回事?」最近与董湘爱正式展开交往的酒保徐浪远也注意到了异样,瞅了个空档悄悄问她。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不像是那种爱混夜店的男人。瞧他以前正经八百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挺排斥这种地方的。」徐浪远撇撇嘴,虽不是有意,但他提起殷贤禹的口气总有些酸。
也许是因为他太清楚他的女友与殷贤禹之间那种青梅竹马的默契。
「……该不会是因为湘湘拒绝他的求婚,他大受刺激,性情大变吧?」远眺一眼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啜著白兰地的殷贤禹,他警觉地蹙眉。
见他满怀戒备的神情,汪明琦不禁微微一笑,「你怕他终於觉悟,决定跟你竞争湘爱吗?」她逗他。
「我才不怕,」徐浪远语声清冷,「他早已经出局了。湘湘根本没爱过他。」
「就算她对他一直只是对哥哥的崇拜与仰慕吧,贤禹对她而言意义仍然是特别的。」
「……我知道。」徐浪远用力摇著调酒杯,不情愿地承认这点。
「如果不是他有风度地退让,你不会那么容易追到湘爱。」
「我知道。」调酒杯在吧台上敲出清脆声响。
「如果他还不死心……」
「够了吧?明琦,」徐浪远截断她的话,眼色阴沉,「你还要整我到什么时候?」
知晓眼前的男人已被她捉弄到烦躁的极限,汪明琦聪明地抿唇,明眸闪过一丝淘气。
只是这样的淘气在看见一个送花小弟捧著一篮妆点得素雅端丽的花篮走进店门时,便迅速敛去。
是风信子,而且还是粉色的。
粉色代表浪漫的仰慕--他有意捉弄她吗?
汪明琦轻轻咬唇。
「请问是汪小姐吗?有位先生送你花,请签收。」小弟将一枝原子笔以及签收单递给她。
她默默签名。
「谢谢。」
小弟离去后,汪明琦先是怔怔注视花篮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调转视线。
角落的殷贤禹举起酒杯,半嘲弄地朝她一敬。
果然又是他送的!
她咬牙。上上礼拜、上礼拜,他都各送了一篮风信子,一次以紫色为主,一次是纯洁的白色。
这回,是春天的粉色。
「你喜欢风信子吗?怎么最近老有人送你这种花?」一旁的徐浪远没看破端倪,好奇地问。
「是我最喜欢的花。」她低应。
风信子,从十七岁那年生日收到他送的种子,亲手种出一盆生命力蓬勃的花朵时,她便爱上了这种花。
别的男人也许要猜上十次百次才送对的花,他第一次出手,便正确无误。
他摸透了她的心思,很得意吗?
这样讥讽别的男人送花的行动,很有趣吗?
将花篮交给店里一个男服务生,嘱咐他收到她的办公室后,她拂了拂深紫色的裙摆,盈盈移动。
空气中,隐隐约约起了一阵骚动,男人们都屏住气息,等著今夜打扮得宛如天仙不凡的美丽店长前来与他们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