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只是纯粹不喜欢明山吗?”她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他。
梦凡略微沉吟,冒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许不是。”
她不满意他的回答“姊夫,我不知道你是几时练就了这种推拖拉的功夫,为什么不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呢?”“我——”
他本想反驳曼云的指控,但一见她那种固执的神情,梦凡知道自已绝拗不过她。“OK,OK。”
他投降服地摊摊双手,自嘲道“我承认我表现的,就像个过度保护女儿的老爸。”“就这样?”
他藏不住心里真正的感受“或许我有点吃醋—一吃醋有人可能自我们身边抢走你。”这就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她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没有人抢得走我。”
梦凡露齿一笑“我希望,但我还没傻到相信你会一辈子跟我们在一起。”“可以的,只要你正视我已长大的事实,正视你为何舍不得我离开的原因。”曼云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回答。“或许我一辈子终生不嫁。”除了你,曼云表面上玩笑,实则认真地说。“不可能,你太优秀了,男人不会笨得放过你。”梦凡道。
曼云凝视着他,心中默默地问:“那你呢?” 梦凡疲累地打了个哈欠“晚了,不聊了,你早点睡,明天公司还有一大难事情要忙。”“好,你先去睡,我再坐一下。”
他点头,转身而去。
曼云立即陷入纷乱而忧喜参半的矛盾思绪中。
梦见毕竟是在乎她的。
否则,他不会对她和赵明山的交往表现得如此在意,反对得如此剧烈。
他害怕她离开,嫉妒有男人博取了她的注意,这些是他亲口承认已是无庸置疑。他对她的感情会只是如父兄般的关心吗?
他只是担心她遇人不淑,只是舍不得将他照顾了十年,视如亲妹妹的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吗?他是完全无私心的吗?
曼云不由自主地猛摇头,不,她不想当他的小妹妹,她已长大,大得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已内心深处的感情,他注意到了吗?她心中有个充满希望的小小声音在说:或许他终究是注意到了,想想他方才的表现。会不会她已悄悄攻占了他的心,而他还不自知?
可能不可能他比自己所感觉到的还在乎她?
“希望是—一”
曼云不自觉地祈祷起来。
正午十二点整,电话铃声,曼云接起话筒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发话。极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我是邵齐,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餐厅,两分钟后能见到你吗?”曼云怔住了。
会不会是她听错了,将她贬得一无是处的邵齐,为何会突兀地来这里找她?“没异议?那么待会见。”他似乎已准备挂上电话。
曼云赶紧开口“等一下,不可以,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零两分,正是午休时间,吃过饭后你会更有效率地完成它。”她不由得生起气来,他约女孩一向都是这么霸道吗?完全自个决定,连个礼貌邀请征询人家意见的机会都不给。曼云可不打算让他称心—一“我不接受你的拒绝。”他仿佛能隔着话简,摸清她的思绪。
她冷冷地回嘴“我如果执意拒绝呢?难不成你要上来强拉我下去!”
他竟然笑道:“好主意,快速又有效率。”
“你——”
曼云气极,她绝少会气得失去控制,但现在却极有此种可能。
他的声音开始出现不耐“我再多给你三分钟,之后,如果还见不到你,我会遵照你的建议做,上楼‘请’你下来。”咔的一声,他挂上电话。
曼云甩上话筒,气得坐不住,在办公室里踱起方步。
她应该坚守立场 不屈于他的威胁,但她又深深相信,他绝对有将他的威胁付诸行动的胆量。她不要姊夫替她操心,更不愿意让公司的同事看笑话。
抬起腕表一看,曼云抓起皮包,冲出办公室。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这是他看见她的第一句话。
曼云试着不将她濒临失控的怒气显现出来 因为她有个感觉,如果他发现他能激得她暴跳如雷,他会有可笑的满足感。她安静地落座,冷漠地开口:“我来了,你可以说出目的了。”
餐厅的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礼貌地询问:“两位吃些什么?”
曼云想要拒绝,但他抢先开口“两客菲力牛排,五分熟。”
“谢谢,请稍待。”
服务生一走,曼云忍不住开口指责“你一向都这么自作张吗?” “不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前,跟你争论要不要答应我的午餐邀情。”“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在大众之前丢脸,就应该事先弄清楚我是否想赴你的约。”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得不表现得霸道,佻能否认,如果我客客气气,礼札貌貌要求见你,你不会毫不留余地的拒绝我吗?”“我铁定会这么做,而且这是你罪有应得。”曼云不客气地答道。
他理所当然地说“这就对了,我想见你,所以必须采取最有效的方法。”“你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曼云的话中有着嘲讽。 “或许”他的神情认真。邵齐方才的回答,颇令曼云玩味。他确实给一种霸道,其实公平一点的说法是,他给人 一种过于自信的印象,但却不像是那种任性妄,想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应该是那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绝对力行追求目标的人。或许为了达到目别,他会不异耍点小手段,但他绝对是有个原则在——天啊!曼云真想狠狠地痛骂自己一番,他是个毫不听理由、解
释,就将她归为坏女人之列的人,她却暗暗地对他‘赞誉有 加’?真是对不起自己,曼云忍不住瞪他一眼,迎上他黑黝黝 莫测高深的眼神。侍者一离开,曼云就发难:“你为什么要见我?我记得你把 我批评得一无是处,不是应该避我如蛇蝎?”“我是来道歉的。”
曼云瞪大眼睛,怔住了。
虽然不见他有半点惭愧内疚的表情,只见他仍然是一副从容、自信的模样,但他确实是开口道歉了。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邵齐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装出那副张口结舌的吃惊模样,我或许有时候太过主观了些,但绝不是个刚愎自用之人,发现有了过失,我是不惜低头道歉的。”曼云不置可否。
邵齐挑挑眉“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风度接受我的道歉?”
曼云引用他那晚曾对她的指责:“一句道歉能挽回什么?挽回我受伤的自尊?还是挽回——”“这是我的报应。”
他截住她的话,摇头苦笑:“我总算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曼云发现心中对他的怒气,正渐渐地消失。
他又道:“我真的是活该,就如你说的,你与明山之间的事我并没权利干涉,更何况是在尚未全盘了解内情之际。”邵齐不讲理、霸道的时候,曼云可以不假辞色地予以反击,但当他表现得如此文明、有礼时,不仅是她,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无法不被他打动。“没事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她缓和了脸色。
“不生气了?”
“我才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
侍者送上香喷喷、热腾腾的牛排,随后退开。
邵齐邀道“既然我们尽释前嫌,这客牛排你会笑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