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真喜欢她微笑的样子,既使她是在笑他啊!「我爱好和平,不上前线,所以在大后方帮你加油啊!」
BB弹分成两组人马,他在旁边观赏两军交战。心得是,那跟真的打架几乎一样。
「所以?」宝宝挑眉笑问:「你现在要跟着我潜水?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比骑马、打BB弹更难。」
「我知道,我没说它容易啊!」夏树耸耸肩。
「难道你要我教你潜水?」
「现在吗?」夏树呵呵笑。「我想你没这个耐性。」
「是,我现在只想快快潜到海底和鱼儿约会。」她转身走,他再次拉住她。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了,再耗下去太阳要下山了。
「等我十分钟。」他走进船舱,一会儿出来时,身上穿戴全副的潜水装备。
「你?」她愣住了。
「我说了,我跟你下海。」
「这个要执照……」
「我有。」夏树弯身从牛皮包前的小夹袋,掏出证书,秀给她看,顺便欣赏她诧异的神情。宾果!总算扳回一点颜面。
「怎么可能?」宝宝瞪着那张证书,他的级数竟然比她还高。「你会潜水?你怎么不说?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个只会开跑车、混俱乐部、躲在冷气房不运动的少爷。」他托住她的手。「你猜得没错,只是我刚好学过潜水。来吧,让我们在海底约会。」戴上氧气罩,拉她背向海,靠坐游艇边。
他们戴上面罩,含住呼吸管,套上蛙鞋。
他拍拍她肩膀,无声的问她准备好没有?
她笑了,摇摇头,她竟低估了谭夏树。她望住他,向他比个OK的手势。
他微笑,点点头。同时,他们深吸口气,以一个熟练的动作,身子往后倒,潜入海底。水花激溅,圈圈涟漪颤开又在瞬间回复平静。
两条黑色人影潜入海的深处,在二十米底下的深蓝色海底泅泳。夏树与宝宝偕伴前行,换气时呼噜噜地吐出长串气泡,好奇的鱼儿游过来围着他们打转,几尾石斑鱼挡在他们前面,夏树看宝宝一眼,宝宝也看向夏树,她指了指石斑鱼,手伸向石斑鱼,鱼儿像是忽然从某个梦里醒来,滑稽的张大嘴巴才忽地摇尾逃走。
宝宝灵巧地追逐鱼儿,夏树紧紧尾随女朋友。追逐中,伴游的鱼儿,鳞片闪闪发光,光彩夺目。
这是个无声的世界,他们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他们游到珊瑚边,艳丽的色彩,绚烂着海底世界,小小鱼儿躲在珊瑚里偷看他们,宝宝一边潜泳,不时回望夏树,他一直紧紧相随,潜在她右后方。
她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不管她游到哪儿,他都会追着;不管她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实时出手帮助。仿佛他在照看她的一举一动,不管她往前或是后退,不管她靠左或靠右,他都想陪在她身边。
宝宝游着游着,今天的海水怎么好象特别温柔?今天潜泳的姿态怎么那么恣意?她又回头望他,他在,与她同在这海的深处,与鱼儿共舞。
熊宝宝感觉到了,坚强独立的自己,终于有被保护的感觉,她在心底微笑。
谭夏树……和她这头不解风情的熊,一同化成两尾鱼儿。她很愉快,天啊,她真的好愉快啊!
他们共游一阵,时高时深,看着阳光照射进海底,光影穿透蓝的世界,散落他们身旁,然后他们在无数光影里穿梭着。
谭夏树忽然朝她比了个手势,她减缓动作,看他指了指珊瑚,珊瑚身上躺着一瓶落在海底的雪碧。
夏树拾起雪碧,宝宝想——没想到他还会捡拾垃圾,真环保啊?
两人游了一阵,回到三米深的地方,待习惯了气压,才回到游艇上。
两人陆续换回衣服,这时太阳西下,彤云漫天,像红的火在天空烧着,而天空下,海洋平静地任游艇摆荡着。
宝宝先换好衣服,她靠在躺椅上擦头发。
谭夏树穿了一条浅褐色亚麻长裤,走出来。夕阳映花了视线,宝宝手掩在额上,好看清楚他。
嘿,好家伙,光着上身就出来了。宝宝好奇地盯着那走近的男人,目光落在他结实的上身。没想到她心中的这位公子哥,并不像她想象中文弱,相反的,他的肌肉分明,小腹结实,皮肤是漂亮性感的古铜色,她再往上看,被他胸膛上一条长长的疤痕震住了。
他注意到她骤变的神情,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疤痕,抬头向她眨眨眼。
「酷吧!」毛巾甩上肩膀,过来在她身旁的躺椅坐下。「男人都该有道疤,来展现他的男子气概。」
「为什么有这道疤?」宝宝盯着他的胸膛,揣想这疤痕的来历。
「妳真想知道?」他跷着腿,双手枕在脑后,很是惬意的模样。
「怎么回事啊?」那么大的疤痕划过心口,肯定有个精彩的故事。
他望着天空说:「我年轻时混帮派,当上老大,和人争地盘时被砍的。」
宝宝瞄着他,摆明了不相信。「我爸也认识不少黑道人物,把你的名号报上来,搞不好我有印象。」
「山鸡。」他咧嘴一笑。
「你绰号山鸡?」她好笑地问。
「山狗。」
「叫山狗?」
「疯狗?黑猫?黑道兄弟不是都这样取的?」
「说实话吧。」她笑了。
「好吧。」他伸出左手,揉摸着那一把长发,这次她没回避他的碰触。他看着她,目光好温柔。
「这是动心脏手术留下的疤痕。」他轻描淡写地说。
「嗄?!」宝宝跳下躺椅,瞪着他。「你有心脏病?」
「已经好了,不是太严重,只是先天性异常……」
「干么不早说?!有心脏病不能潜水。」
「我说已经好了。」
「万一又发作呢?」
「医生保证过,我现在和正常人没有不同。」
「哪有这种事,早知道你有心脏病,我就不会——」
他目光一凛。「不会让我跟你潜水吗?别这样。」好象他是个病耗子。
她住口了。他骤然严肃的目光,让她警觉到他讨厌人家当他是病人。
宝宝放软口气:「不管怎样,有心脏病不适合潜水,你学潜水时,是不是隐瞒教练了?」否则是不可能教他潜水的。
「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他的声音难得的紧绷起来,表情也异常严肃。
宝宝急切地要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万一你——」
「该死。」他骤然从躺椅起身,撇下她,走入控制室,结束谈话。
她是第一次领教谭夏树的脾气,他的愤怒,让她难堪又觉得很气。她也是为他好,一想到她带个有心脏病的人潜水,嘿,万一刚刚在海底发生什么状况,他会没命的。
他不知好歹就算了,他不爱惜生命干她屁事?嘻!宝宝烦躁地吁口气。既然不干她的事,那她为什么生气?她穷紧张个什么劲?她担心!担心?是啊,宝宝懊恼地想——她竟然开始紧张这个男人了。
想她熊宝宝可是女中豪杰,英勇潇洒,几时竟变得婆婆妈妈了,还苦口婆心劝他咧,要命。最呕的是,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和她发脾气。
谭夏树待在控制室里,他生气了。
宝宝伫立甲板上,她也气。
沉闷的气氛僵持着,她坐回躺椅,背对他卧着,看着夕光中,海面低飞的鸟儿。不管了,他爱气就尽管去气,别以为她会过去跟他修补关系,哼,他慢慢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艇抽锚,谭夏树调整游艇方向,回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