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死了吗?只有死了,才见得到阿洛,阿洛……不理我,不要我了……”
  “睁开眼!看看我!”靳洛虎目红肿地。
  “你没死!没有我允许,你不能死!”
  再睁眼,唐婥想伸手抚他的脸,但一动、肩胛、手全都痛,她忍不住低哼一声。
  “为什么……放了我?”
  “你希望被关?被刑?”
  “我更希望死!”
  “为什么?”
  “偷龙灯的窃贼死了,皇上就不会怪罪王爷。”
  低叹一声,靳洛双眼更红了。
  “你……好笨,唐妈!来!”
  唐妈早哭红一双眼,她巍颤颤走近床畔。
  “傻孩子!你这是逼唐妈跟你去死!”
  “乳娘!你怎么在这?”唐婥大惊道:“王爷!这事乳娘全不知道,跟她无关。”
  “不要伯,孩子!唐妈不怕死,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王爷!王爷!”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衣衫不整的跟子冀在内院床上?你说了,我就饶过唐妈。”
  回视虎目灼然的靳洛,唐婥咬咬唇。
  “我和他……交换条件!”
  “是谁提出来的?什么条件?”
  “我向他要回龙灯,他不还我,我打算来硬的,用偷的也好、抢的也好,可他说要条件交换。”
  “他要你,你就答应了?”
  “我……我愧对你……我不能不要回龙灯。”
  “我以为婥儿冰雪聪明,想不到笨透了!”靳洛恨恨地说。
  “我能由库房偷走龙灯,怎么说我笨?”
  “你应该坦白告诉我,让我处理!”
  “坦白供出是我偷了龙灯?”
  “有何不可?你为什么要偷龙灯?”
  唐婥不响。低下眉眼,不敢看靳洛。
  “为了唐妈?对不?子冀扣留唐妈,威胁你!”
  “你……你怎么知道?”睁圆眼,唐婥吓一跳,连唐妈都不知道这档事。
  “孩子!我和阿洛——王爷去找过李大婶,傻孩子,早知道你被他们利用、威胁,唐妈宁可死……”
  “不!乳娘。”
  两母女泪眼相视。
  “好了!现在都没事了,唐妈,别再惹婥儿伤心,她需要养伤!”
  “是!”
  靳洛一招手,小银过来扶唐妈下去休息。
  靳洛直勾勾盯住唐婥。
  “听清楚了!我就是不要命,也不允许你跟任何人做什么条件交换!”
  “没有下回。追回龙灯后,我会带唐妈……离开王府,到乡间……”
  靳洛皱眉,问:
  “为什么?”
  “我是淫妇、贱人,寡廉鲜耻,不配留在王府侍候王爷!”唐婥转过身,哭着说。
  “你……”靳洛俊脸一变,看到她的伤口,随又放软口吻。“青青侍候我喝杯酒,你就气昏,我亲眼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那副样子,你说,我能不生气?”
  唐婥不响。
  “问你,你又不说,这不是存心呕我?我看,皇上不赐我死,我先被你气死。”
  “不准你说死呀!”旧泪未干,新泪又涌出来。“人家就是担心你,才急着要回龙灯,才会答应……”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不准再提,也不准你离开王府!”
  “龙灯……”
  “我来处理!嗯?”
  “祸是我闯的,我该……”
  “我说过,我会处理!”
  “阿洛!你……不嫌我?”唐婥伸手,轻触他的温暖大手。
  靳洛摇头,灼热盯住她。
  “你只要记住,你永远属于我,永远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解衣宽带!”
  “你!”唐婥俏脸乍红。
  “听着!记牢了!”靳洛激动的握住唐婥小手。“不准再呕我!不然我会杀人!”
  “哎哟!”唐婥冒冷汗的点点头。
  “唉呀!对不起,我忘了你的手!该死!我要重重处罚王常!”靳洛起身。
  “不要!王爷!请听我说!”
  靳洛重又坐下。
  “王常是位难得的忠贞护主之人,他心急龙灯失窃,心急王爷……”
  “难道你不心急我吗?怎能对你下这么重手……”
  “谁教我不说出实情?他只是秉公处理!”
  “对你不信,不就也是对我不尊?”
  “王爷!我那时是嫌疑犯,事实上,我的确偷了龙灯,是该受些惩罚。”唐婥低下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这样的惩罚,还算轻的。”
  “婥儿!”
  “谁教我做出伤害你的事——”
  “婥儿,如果不是你受伤,”靳洛感动的说:“我现在就——要你!”
  “嗳!你……”
  “被你呕了几天,看你怎么补偿我!”
  唐婥羞赧的笑了。
  “对了!我还要办另一件事!”
  “什么事?”
  “青青和小红,我准备遣她们出府!”
  “为什么?”唐婥惊讶的反问。
  “我不知道你的脚伤,竟然是青青故意害你。”
  “王爷!她只是跟我开玩笑。”
  “不管怎样,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
  “王爷,请您饶过她这回,好吗?她曾向我道歉过,就算了。”
  靳洛轻叹一口气,不以为然地。
  “这次,你偷龙灯的事,是她向我密告,原来,她一直在监视你!”
  唐婥讶然的睁圆美眸,一会,才说:
  “这样才好,多个人监视我,我才不敢再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
  “那我更该把她遣走!”
  “王爷!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千万不能送走青青!”
  “你有更好的理由?”
  “如果王爷纳她为妾,我当然会嫉妒她,但是,她今日,只不过是一名舞姬,我为何要同她斤斤计较。”
  “哦?”靳洛相当意外。
  “咱们的精力,不必浪费在这不起眼的小事上,”唐婥振振有辞地说:“眼前,最重要的,是龙灯!”
  “想不到,你有如此远见,佩服!佩服!”
  “王爷夸奖了。祸是我闯的。”
  想了想,靳洛说:
  “这趟,我一定要带你进京!”
  唐婥俏脸微变。
  靳洛笑了。
  “我要皇上见过你,请皇上允准我们的婚事!”
  “进京?见皇上?可是我怕……”
  “别怕!我会安排你住在裴布衣家里,我先觐见皇上,看情况再带你入宫。”
  “裴布衣是谁?”
  “裴相国的侄儿。我和他很谈得来,每回进京,我都会在他家盘桓数日。”
  “很奇怪,我是武职,他呢,不折不扣的文人,我们俩竟会惺惺相惜,他喜欢问我武功、招式,我呢,就问他文史、经略。”
  “喔?听起来,像是有才学的人哦?”
  “聪明!一猜就中。裴布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饱学之士。许多文人、雅士的聚会,都争相邀请他,就连裴相国,也很以他这侄婥儿为傲哪!”
  “裴相国难道没有儿子?”
  “有!不过都不成材。好几次,裴相国将布衣带入宫觐见皇上,皇上相当欣赏布衣的才学。”
  “真的?那……我倒想见见他。再有才学,也一定比不上我的阿洛!”
  “不!不!不!”靳洛摇摇手。“你可别这么说,布衣小时候,有个称号:‘小神童’。由此,你就知道,他有多厉害!”
  唐婥轻笑,还没见面,不知道布衣有多厉害,但也不必跟阿洛争辩,便转问:
  “你想,龙灯该向子冀硬索?或是软求?”
  “这……我倒还没想好。”顿顿,靳洛反问:“我一向不知道他在外面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唐婥轻蹙黛眉,不响。
  “想不到,他还是你的……杀父仇人。”靳洛小心的说。
  “也是你的表兄!”
  靳洛一怔,由口气,分明听出,唐婥深恨着子冀,这事,可怎么处理?
  看他不说话,唐婥明白他一定很为难!
  若是普通人,唐婥会要求靳洛,一刀杀了他,然而,他偏是靳洛的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