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打开皮箱,他拿出两片透明软罩。「最新产品,没肩带也没後带,你看这触感。」
安娜戳了一下,爆出夸张的尖锐笑声,她笑得花枝乱颤。「哦哈哈哈哈哈,跟真的一样ㄟ。这要怎么用?用黏的?」
「不,它是最新科技产品,不必用胶就可以紧贴皮肤,等等你用这个,保证看不出有垫东西,胸型超自然——」
「哗~~」安娜拍手。「金大师果然厉害,赞赞赞!」
那边,正在试装的包佳佳跺脚。「那是什么?人家也要,你有没有?你有没有啊?」可恶,绝不能输她。
蒋耀云脸一沈。「你这样也很自然。」
「为什么他有最新产品你没有?我也要那种东西!」
可恶,蒋耀云瞪金绍棠,金绍棠还以得意的笑。哼!他安抚包佳佳。「那东西我是没有,但是——」他从口袋拿出「秘密武器」。
什么?金绍棠目光一凛。
蒋耀云大声嚷:「巴黎仙杜杜的婴、儿、粉、底!搽上去,你的脸就像没化妆,但是……但是柔润得像可以掐出水来,白里透红,嫩得就像婴儿的脸——」
「好耶!」啪啪啪啪,包佳佳鼓掌。「蒋大师不愧是造型界第一把交椅,赞赞赞!」
蒋耀云冷觑金绍棠——输了吧?
「哼!」金绍棠冷笑。什么仙杜杜?我还猪肚牛肚咧~~
安娜听了抱怨。「不行不行,大师你要救我啊,我的肤色已经比她深了,她现在还擦上那个什么杜的粉底,相片刊出来,我被人家比下去了啦,怎么办啦?」
金绍棠自信道:「现在流行自然妆,不怕,我们就展现你原来的肤色,连雀斑也不遮。」
「嗄?」安娜捧住脸。「雀斑?你不帮我盖住?」
什么?!蒋耀云停下擦粉的动作,听见金绍棠说——
「兰蔻最新型录正是用个满脸雀斑的女模特儿,故意不去遮掩,那一点瑕疵反而拉近跟大众女性的距离,并使得眼睛及嘴唇的妆衬得更明媚。」
「不行吧,雀斑耶……」安娜犹豫。「不要啦……」
竟要玉女歌手暴露脸上雀斑?蒋耀云哈哈大笑,比了个他阿达的动作。
金绍棠双手抱胸,瞪著安娜。「你不信我?」
「可……可是……」
「那我走,你另请高明。」金绍棠说完,随即收拾工具。
安娜立刻投降。「奸吧好吧,我听你啦!」他们合作很久了,金绍棠帮她做的造型效果总是最好。
那边蒋耀云冷笑道:「技穷了,脑袋就糊涂了,哈哈哈!」
做完造型,摄影师打灯,进行拍摄。灯具後,金绍棠跟从事服饰业的伙伴陈祖伟坐长椅上,观看拍摄效果。蒋耀云跟助理坐另一边,两组人马刻意隔一段距离。
「喂,你确定这样可以?」陈祖伟问。
「等著瞧吧。对了,最近有什么新货?」金绍棠胸有成竹。
「三天後,巴黎有个新品牌的服饰要来台湾设店,你可以去看看。」
「我最近看见几套不错的衣服,你帮我调一下。」
「喔。」陈祖伟点头。「开个名单给我,过几天我要到香港。」
「晚上要请员工唱歌,你也来吧。」
「员工?全部吗?」陈祖伟眼睛发亮。
「对啊。」
那也包括弥生喽,陈祖伟急嚷:「我去、我去!」
* * *
包厢昏暗,霓虹旋转。大夥儿坐在黑色长沙发上,桌上摆满饮料小菜红酒。泰晖芯驼背站在桌前,双手紧握麦克风对著萤幕唱。萤幕播放好几年前的「你歌」伴唱带,大鬈发大浓妆的女演员在沙滩奔跑,一个穿阿公型西装的男人在後头追逐。
金绍棠瞠目。「这什么衣服?!」老土!
晖芯哀唱。「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著我~~我每天都在期待~~」高音上不去,她硬是拔尖唱。「快赶走爱的寂寞——」
「天啊~~」绍棠捣耳朵。
虐待啊~~弥生儍了,佩服晖芯的勇气。
谨臧朝晖芯扔面纸。「拜托,唱这么老的歌,难听死了。」
「就是嘛,切!」姗芭猛按切歌钮。
歌卡掉,晖芯回头,瞪著姗芭。「你们竟这样对我……」
霓虹打在晖芯凹陷的脸颊上,她眼色阴郁,一身老气黑套装,大夥儿抽气,哇勒,见鬼了!
登登登,音乐来喽~~下一首。
「喝!我的歌。」姗芭冲上去夺走麦克风,摇头晃脑唱。「素兰~~素兰素兰要出嫁……」
「嗄?」什么年代的歌?大家忙抓东西K姗芭,吹口哨嘘她,她不为所动继续用那把破锣嗓吼:「素兰——素兰喔——」
我的天!金绍棠晕了,快买单解散好了。
陈祖伟剥花生给弥生。「弥生,要不要吃?」他深情望她,她则望著金绍棠。
她问金绍棠。「想唱什么?」
金绍棠翻著歌本。「最近有首什么哭吧哭吧的,是……」
「哦,我知道,刘德华的。」弥生拍他肩膀,马上点了。「还想唱什么?」
他摇头。「算了,最近很少听歌。」
「蓝雨?」
「ㄟ?!」金绍棠指著弥生。「对对对,这首好。」
她凑身笑问:「那『每次醒来』?」
「啧啧啧,聪明聪明啊!」他掐她脸颊。
她睨著他。「还有恋曲一九九九。」
「对,这首赞。」
「那……『不要告别』呢?」
「那首是?」他忘了。
「你以前最爱唱的啊!」弥生哼起来。「我醉了,我的爱人,我的眼里有两个你……」
唉呀!金绍棠手一拍,想起来了。「对啊,这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嚷:「快快快,快帮我点!对了,还有半梦半醒之间,那谁唱的?」
「谭咏麟。」她笑。两人窝著狂输歌号,她狡猾道:「用插播的,插播此较快。」
在弥生身旁,可怜的陈祖伟还儍儍地拿著花生咧~~他扔了花生突然嚷道:「我要唱心太软!」
弥生没理他。唉~~陈祖伟背靠沙发灌酒,这时,谨臧发癫尖声唱——
「One night in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他用假音,众人绝倒,他耍起平剧。「喔~~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繁华深处~~哦~~」他激动得脸红脖子粗。「One night in北京~~One night in北京~~One night in北京~~」
「叫他闭嘴,会死人!」金绍棠咆哮,弥生笑得跌落沙发。
「老板我敬你。」姗芭帮老板倒酒。
「我酒量不好。」金绍棠推开。
酒量不好大家都知道啦,就是要灌醉他好唱到天亮嘛。姗芭十分坚持。「敬你常照顾我们啊,快乾啦-」
弥生知道姗芭在想啥,她尽义务地说:「喝茶就好,别喝酒。」其实心里希望绍棠喝醉,那就可以送他回家啦,哈哈!
「拿开。」金绍棠皱眉。
姗芭一脸失望。「我好想跟我最尊敬的老板喝一杯喔,您知道我最敬重您了。」
「好好好,一杯就好。」他乾了。「行了吧?去唱歌。」赶她走。
「老大我也敬你。」谨臧扔了麦克风来进攻。「我最景仰您了,您对我们最照顾了……」
「又敬我?」空了的酒杯立刻被斟满。
晖芯也被姗芭拖来。「她也要跟您敬酒。」他们轮番跟老板拚酒。
弥生的歌来了,她拿起麦克风唱。「……其实我早应该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如何能不被情网包围?其实我早应该告别,你的温柔和你的慈悲,但是我还深深地沈醉在,快乐痛苦的边缘……」这恰似她的感触啊,但愿他能懂得弦外之音,可是他——金绍棠爽朗的笑声回荡包厢内,他忙著跟谨臧划拳。唉,弥生扔了麦克风,把歌切了。